“师父，你是故意的对不对？”荞荞被自家师父拎在手里，扑腾着短胳膊短腿儿，转过小脑袋瞅着他。
一清道长晃了晃胳膊，连带着荞荞跟着晃，“什么故意的？”
荞荞鼓了鼓腮帮子，“你故意让十五师兄踢伤祖父的，对不对？”
“你又看出来了？”一清道长挑挑眉，在街边买了两串糖葫芦，往宏月道长和小徒弟手里各塞了一串。
宏月道长嫌弃地看了半晌，还是忍住了没丢。
他踹完人就发现老头是故意的，可控制不住的暴脾气还是让他顺着老头的意追着老头打，一直到和小师妹一起，将老头追出了闻府。
荞荞没刹住脚，一脑袋扑到自家师父身上。
一清道长伸手那么一提，将自投罗网的小徒弟捉了个正着。
于是就有了方才拎着人的那一幕。
“那当然，我聪明呀。”荞荞扑腾两下腿，撅着小嘴道，“师父，你快放我下来。”
一清道长也懒得拎着她，手上一松，荞荞垂直下落。
好在荞荞经验丰富，一点没摔着。
一清道长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唉，还是小徒弟两三岁的时候好玩儿。
“老头，你发现了什么？”
一清道长看他一眼，嫌弃道：“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没你小师妹稳重？”
宏月道长：“……”
他低头看向自家小师妹。
荞荞张开小嘴，嗷呜一口咬下一颗裹着糖衣的山楂，完全没关心自家师父和师兄在说什么。
“老头，你卖什么关子啊？”宏月道长皱眉，“这里又没外人。”
一清道长笑笑，揣着手道：“不可说，不可说。”
“你……”
“十五师兄。”荞荞拉了拉宏月道长的衣摆，“师父的意思是他也不怎么清楚，你问不出来哒。”
宏月道长：“……”
“荞荞，跟你师兄瞎说什么大实话呢？”一清道长两眼瞪着小徒弟。
荞荞也盯着他，狐疑道：“师父，你以前就是这样骗十五师兄的对不对？”
一清道长：“……”
他转头去看宏月道长，哎哟喂，这脸黑得。
“为师不回去吃饭啦！”他拔腿就跑，跟阵风似的，宏月道长紧跟着追了上去，白色道袍翻飞，跟朵白云似的。
“唉！”荞荞咬着糖葫芦小小叹了口气，“师父真是不让徒弟省心。”
小姑娘迈着腿儿往回走，还没吃饭呢。
饭后，玉笙拉着荞荞跑到外面，瞅瞅四周没人，这才小声道：“恩人，师祖说祖父今日有血光之灾，我一点都没看出来，你看出来了吗？”
荞荞皱起小眉头，仔细回忆祖父挨打之前的面相。
啊，她忙着打锅，没看祖父的脸。
她如实道：“没看清楚，一会儿等师父回来问问师父。”
玉笙点点小脑袋，“好。”
可是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日，人没等回来，只等回来一封书信。
这是一封辞别信，看信封的字迹应是宏月道长写的。
荞荞和玉笙逐字逐句读完之后，瞬间变成两个扁着嘴的小道士。
玉笙忍不住抽了抽鼻子，眼眶有点红，师父和师祖一起走了。
荞荞把信折好，嘟囔道：“十五师兄还没送我礼物呢，师父也没送礼物。”
“恩人，师祖走了，你不伤心吗？”
“伤心。”荞荞点点头，将信装回小包袱里，接着道，“可是师父已经走啦，伤心没有用，等师父回来，我再哭给他看。”
到时候要好多好多礼物才哄得好！
玉笙眼眶里刚蓄起的泪水让荞荞这么一说，当即就缩了回去。
对哦，师父不在，等师父回来再哭。
他抬袖子抹抹眼睛，将睫毛上的那点水意全都擦在袖子上。
闻修竹本来担心两个孩子伤心，特意多留了会儿，现在么，他确信自己是多余的。
两个小道士果然不能以常人之理来判断呢。
“为父去刑部了。”闻修竹伸手摸摸两个孩子的小脑袋，迈步往外走。
等他离开，荞荞和玉笙在原地站了会儿。
玉笙拉拉荞荞的衣摆，“恩人，信上说季叔叔的魂魄被打了印记，所以季叔叔才会长得跟黑炭似的。什么样的印记能让人一出生就变得黑乎乎的呀？”
“师父没说呀。”荞荞又把信掏出来，和玉笙一起仔仔细细再看一遍。
玉笙抬手挠挠脑袋，“师祖怎么不说清楚呀？”
“天机不可泄露。”荞荞拿食指指着这几个字，猜测道：“师父想让我们自己查。”
“恩人，我们要查吗？”
“当然要。”荞荞点点头，“魂魄上特意打下的印记连孟婆汤都洗不掉，会跟着季叔叔一起进入轮回。印记会消耗魂魄，多轮回几次的话，季叔叔就会变成傻子。季叔叔是好人，我们一定要帮季叔叔哒。”
“恩人，那我们什么时候查呀？”
“不着急。季叔叔的寿数还长着呢，等季叔叔来了宁安再查。”
荞荞重新将信装回小包袱里，“玉笙，我们去炼药吧，明天平安堂就开张了，我们多准备一些。”
“好。”玉笙跟着荞荞往炼药的小院走，边走边问，“恩人，我能用锅炼药吗？”
“可以呀。”荞荞伸手拉着他，“一会儿我们一起炼。”
玉笙咧嘴露出一排小白牙，笑着点头，“好！”
“表姐，阿笙！”沈采鸢方才吃早饭的时候不小心把衣裳弄脏了，秦氏带她回去换衣裳。
“表姐，我们今天做什么呀？”
荞荞伸出另一只手拉着她，“去炼药。妹妹，你一会儿给玉笙帮忙。”
“好。”沈采鸢点点小脑袋。
三个孩子几乎在小院里待了一天。好消息是，荞荞炼了两大葫芦的丹药，明天开张应该够用了，坏消息是，玉笙和沈采鸢毁了一堆药材都没炼出一颗丹药来。
“唉，一颗都没有。”沈采鸢抬手在脸蛋上一抹，原本白嫩嫩的脸蛋儿上又添上一抹黑灰。
玉笙把锅里炼废的药材渣铲出来，小脸儿同样一道黑一道灰的，跟只小花猫似的。
“这回没有糊，小鸢，我们再试试。”
沈采鸢瞅了眼另一边的丹炉，靠近玉笙，小声提议道：“阿笙，我们出去买个丹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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