荞荞拿出一个不知什么东西做的盒子，将鬼煞碎片和残余气息放在里面，装好后，放回小包袱里。
她抬头看向身旁两人，脆声道：“玉笙，妹妹，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抓只鬼鬼回来。”
“恩人，我也去。”玉笙伸手拉住荞荞的胳膊，转头对沈采鸢道，“小鸢，你在家里等我们。”
沈采鸢点点头，“好。”
荞荞选择的抓鬼地点是河边。
乱葬岗太远了，还是抓水鬼方便。
初冬的天气，河水冰凉刺骨，河边少见行人。
“恩人，这边没有水鬼。”玉笙派小纸人抱着石头沉进水底，没发现异常。
荞荞伸手往前一指，“那边有几颗柳树，我们去看看。”
柳树属阴，能庇护鬼物，是鬼物喜欢的藏身地。
“好。”玉笙亦步亦趋跟上荞荞。
柳树树干倾斜，往河水的方向倾倒，丛丛枝条垂落而下，刺进水里，沉绿一团，让人瞧不清水下的情况。
玉笙踮着脚往水里看，只见河水一阵浮动，荡起一圈圈涟漪。
“咕噜——”
一个大泡冒了上来，无声破碎。
玉笙蹲下来，凑近些看。
一团水草样的东西浮了上来，水波一个动荡，水草翻转，一张浮肿的面孔映入眼帘。
“啊！恩人！”玉笙后退一步，喊道，“有头！”
荞荞跑过来，一眼就看见河水里飘动着的死不瞑目的人头。
她将玉笙拉到身后，自个儿凑近些打量人头。
这是个男人的头，面部被河里的生物啃食过，残缺不堪，几乎看不出生前的模样来。
荞荞皱起小眉头，转头对玉笙道：“玉笙，让小纸人去水下找找尸体。”
玉笙点点头，小纸人收到命令后，排队抱着石头往水里跳，于水底四处搜寻。
半晌，毫无所获。
荞荞当即决定，报官！
衙门立刻便有官差过来处理，荞荞和玉笙作为第一个发现脑袋的人，被带回衙门录口供。
其中一个衙役正好是那天守在刘寡妇门口的，他还记得荞荞和玉笙，不敢得罪，说话也是轻言细语。
问题不多，主要是问两人怎么会去河边，又是如何发现尸体脑袋的。
荞荞和玉笙依次回答，当然两人没说去找鬼，就说去河边玩，尸体脑袋是自己浮上来的。
衙役见问不出什么，禀报过周通判之后，便将荞荞和玉笙送回闻府。
聂氏和闻初萤在一处，听闻是衙役将两个孩子送回来的，一颗心当即便提了起来，起身快步往外走。
衙役是个上道的，不用管事问，便将事情一五一十道出，之后留下姓名便离开了。
管事在聂氏面前，将衙役所言复述一遍。
聂氏摆手让他退下，与闻初萤一起往小厅去。
荞荞和玉笙换了家常衣裳过来，也将河边之事同聂氏二人说了一遍。
得知两个孩子竟然是去河边抓鬼的，聂氏和闻初萤都颇有些无奈。
也是，自家这两个娃见鬼次数多了，就算见到尸体，也不会轻易被吓到。
“唉，都没找到鬼鬼。”荞荞两手托着腮帮子叹气。
玉笙觉得奇怪，“恩人，河里有尸体，应该有水鬼才对。”
荞荞猜测道：“可能那个人不是死在河里的。”
若当真死在水里，当化为水鬼，困在河水中。当尸体还在水中时，水鬼不能离开尸体太远，可是小纸人都找过了，河里一只鬼都没有。
“不对啊，河里为什么会一只鬼鬼都没有？”荞荞挠了挠脑袋，这才感觉不对劲。
不管是失足落水还是投水而死，都该化作水鬼才是。除非从未有人死于河中，否则一条河怎么可能没有水鬼呢？
她和玉笙搜了那么远，怎么也该发现一只才对。
“玉笙，我们去乱葬岗。”荞荞抓着玉笙就往外跑，玉笙跟只扯线风筝，都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荞荞扛着跳上房顶了。
闻初萤只来得及嘱咐一句：“小心行事！”
“知道啦！”
荞荞的话顺着风声传来。
闻初萤无奈摇头，扶聂氏起身，往回走。
荞荞贴着御风符，一路疾跑到城郊乱葬岗才停下。
“玉笙，你往东我往西，找鬼鬼。”
“好。”玉笙按了按被吹乱的头发，放出小纸人，往东边跑去。
荞荞一边放鬼鬼一边往西边跑。
好在不年不节的，乱葬岗几乎没人，就算红衣厉鬼乱飘也不会吓到旁人。
一个时辰后，荞荞和玉笙汇合。
“恩人，一只鬼鬼都没有。”
“我这边也没有。”荞荞皱起眉，越发觉得不对劲。
宁安城外有三处乱葬岗，荞荞和玉笙挨个找，跑遍三个乱葬岗，一只鬼都没见到。
荞荞站在山坡上，抬眼看去，隐约能看到高大的城门。
她肃起小脸儿，小脚丫往地上一跺，喊道：“小黑！小黑！小黑！”
丝丝缕缕的鬼雾从地底冒出，缠绕间，化作黑无常的模样。
黑无常环视一圈儿，眉梢一挑，“这乱葬岗可真干净。”
他说的干净自然不是指乱葬岗的环境，而是这里竟然没有一只鬼。
他看向荞荞，“你做的？”
哪只鬼不长眼敢惹小主人啊？
“不是。”荞荞摇摇头，“小黑，我觉得有东西在吃鬼鬼。”
荞荞和玉笙一起将找鬼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黑无常也觉此事不寻常，当即对两小孩儿道：“我立刻派鬼差去查，此事你们先别管了，若当真有什么东西敢打魂魄的主意，地府绝不轻饶。”
人死之后，魂魄当归地府，对魂魄出手，无异于虎口夺食。
等黑无常离开，荞荞也和玉笙回府。
在外折腾这么一遭，天都快黑了。
用过晚饭，闻初萤送聂氏回房，其他人都往小厅闲坐。
荞荞晃晃自家爹的胳膊，好奇道：“爹爹，陛下让你进宫做什么呀？”
闻修竹道：“城中连续发生三起命案，死者死状相似，陛下得知后震怒，命大理寺接手此案，由刑部协助，尽快查明凶手。”
闻善放下茶盏，看向儿子，“太子召你去东宫，所为何事？”
“一则为了城中这三起命案，二则……”闻修竹顿了顿，挥手让厅中伺候的下人出去，然后才道，“二则，殿下查出疫病之事或与蒋万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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