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
麻雀落到窗口，探着小脑袋往里瞧，确定书房里除了元修竹之外没有其他人，它便拍着翅膀飞到桌案上，歪头看着元修竹，“人类。”
元修竹看了麻雀一眼，问：“荞荞让你过来传话？”
“荞荞在用符纸帮她写字，人类你不去看看吗？”
“符纸写字？”元修竹皱眉站起来，大步往荞荞的小院走去。
麻雀拍着翅膀啾啾叫了两声，跟上去看好戏。
守在书房门口的小圆瞧见元修竹过来，急忙行礼，正要喊人，元修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摆手让她退下。
他将书房的门推开一小条缝，凑近了往里瞧。
只见桌案后荞荞正埋着头奋笔疾书，小模样专心得不得了。
麻雀落在后面，以为元修竹看到了，看看左右没人，忙出声撺掇，“小时候不学好，长大会更学不好，人类你快点进去教训她。”
元修竹转头瞥了它一眼，伸手轻轻扣门，“荞荞，为父能进来吗？”
“进。”
元修竹推门进去，荞荞从桌案后走出来，小跑着迎上去，“爹爹，你怎么来了？”
“为父来看看你抄写得如何。”元修竹踱步到桌案边，拿起写满字的纸细看，同时余光扫到了一张沾满墨迹的纸，乱七八糟，完全瞧不出来是什么。
他伸手拿过那张纸，问道：“这是什么？”
荞荞瞅了一眼，“爹爹，小一拿爪爪沾了墨汁在纸上乱跑，一点都不乖，我就把它扔出去了。”
元修竹这下明白麻雀为什么会跑他跟前造谣荞荞拿符纸偷懒了，敢情是被荞荞扔了心存不满啊。
他瞥了麻雀一眼，毫不犹豫地将麻雀卖了，“小一说你拿符纸偷懒。”
麻雀：！！！
卑鄙的人类！
它拍着翅膀就想去找个临时避难所，不想荞荞的动作比它快，一只小手横伸过来，将它牢牢抓住。
“啾！”麻雀凄凉地叫了一声，爪爪僵直，一双黑豆眼都不动了，开始装死。
笑着挥手送走自家爹，荞荞把书房门一关，对着手心里的麻雀咧嘴笑了一下。
一口小白牙看得麻雀鸟毛都炸开了，挣扎着要逃，“来人救鸟啊！”
荞荞掏出百鬼幡来，小手一掐诀，唰唰唰三只红衣鬼飘了出来。
她手上一松，麻雀挣了出去，没等高兴呢，三只红衣鬼将它团团围住，每一只都阴笑着朝它伸出了魔爪。
“啾！”
救命啊！
荞荞从包袱里拿出两团棉花，一边耳朵塞一个，将凄厉的鸟叫声隔绝在外，埋头专心画符。
小院里阴风阵阵，间或传出尖锐的鸟叫声，一时间县衙的下人都不敢靠近这处院子。
等荞荞做完今日的画符功课后，她迈着小短腿儿啪啪啪跑出去，收了红衣鬼，伸出小手，接住一只精疲力竭的秃毛麻雀。
麻雀刨了刨爪爪，虚弱地“啾”了一声，然后安详地闭上双眼。
荞荞歪头看了它一会儿，拎起麻雀爪爪就是一个风火轮旋转。
麻雀：！！！！
这个人类没有心！
“还没醒啊？再来一次。”荞荞胳膊抡圆，刚想行动，麻雀“啾”的一声回光返照，秃毛翅膀扑扇扑扇，“醒了！”
荞荞把它往石桌上一放，手指戳戳它，“你跟爹爹告密，我很生气。”
瞧着自己秃了一半的羽毛，麻雀心说它也很生气，奈何斗不过。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告密了。”
鸟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荞荞点点小脑袋，“我原谅你了，不过……”
麻雀拿黑豆眼瞅着她，爪爪缩紧，紧张！
“小一，你现在太弱了，以后我每天放鬼鬼出来追你半个时辰，你会很快变得厉害的。”
麻雀：？？！！！
它怒吼，“我被他们吃了怎么办？”
“吃了就吃了呀。”荞荞抬手摸了摸小下巴，垂眼瞅着它，“你不是想做官吗？等你入了地府，我帮你问问小白能不能让你在地狱里当个小官。”
它不想在地狱里当官啊！
麻雀跳到荞荞手边，拿脑袋去蹭她的小手，讨好道：“人类，我这么可爱聪明机灵举世无双万里挑一的神鸟，你肯定不舍得我死掉对不对？”
荞荞点点小脑袋，“舍得呀。”
麻雀仰倒，爪爪在半空中刨动，像是打滚撒泼。
“负心汉啊！”
“没天理啊！”
“可怜的小麻雀没人疼啊！”
荞荞一手捂耳朵一手掏出百鬼幡，麻雀爪爪一麻，瞬间收声，自发蜷缩成一个乖巧的毛有点秃的球球。
嘤！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凶残的人类啊！
荞荞伸手戳戳它，“给你一个选择。”
麻雀麻溜起身，张开翅膀，一双黑豆眼期待地瞅着荞荞。
“每天半个时辰，或者早上两刻钟，晚上两刻钟，你选一个。”
麻雀：“……”
把我的期待还回来啊，无情无义的人类！
“你不选的话我帮你选咯，就……”
“半个时辰！”麻雀啾的一声跳起来，每天受一次折磨总比受两次折磨好啊！
荞荞遗憾地瞅了它一眼，“好吧。”
麻雀睁着一双无神的黑豆眼，扇着秃毛翅膀飞回桂花树上，蜷缩成团嘤嘤嘤。
为何它的鸟生如此艰难？
第二天，荞荞早早便到了私塾，不想牧颖颖比她还来得早。
“荞荞。”牧颖颖扑过来抱住荞荞的小身板，蹭蹭蹭。
荞荞带着比她高的人形挂件轻松移动到座位上将书包放好。
“颖颖姐，你昨晚问了吗？”
“问了。”牧颖颖抬头，“表姐说她不知道这件事，还想见见大师。荞荞，你可以和大师说说让他去我家一趟吗？”
荞荞皱起小眉头，拜堂礼都成了，琴姐姐怎么会不知道呢？
见荞荞没说话，牧颖颖晃了晃她，“荞荞，你跟大师说说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表姐。”
“好吧。”荞荞点点头，牧颖颖高兴地一蹦，抱着荞荞蹭了蹭，“荞荞你真好。”
翌日，荞荞回复了牧颖颖，大师同意去牧家，日子正好定在休沐那天。
转眼便到了休沐日，荞荞收拾好东西，跟自家爹说出门逛逛，不等其他人跟上就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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