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会。”吴老爷道，“我儿既然事先答应了你，那必然会做到。”
“你比吴子墨好一点。”荞荞这才松开抓着吴子墨的手。
吴老爷听得眼角直抽抽，心说这是哪家的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气人呢？
吴夫人顺着梯子爬下来，吴子墨不敢找自家爹哭诉，小跑着扑到吴夫人怀里，张嘴就是哇哇哭。
“娘，她打我，她欺负我，娘，你帮我教训她。”
吴夫人让儿子哭得心疼，将儿子搂进怀里，连声应承，“好好好，娘都依你，没有人能欺负我的墨儿。”
说罢，不善的目光打在荞荞身上，“你是哪家的？竟敢欺负到我们吴家头上，还出手打人，我要上衙门告你！”
“夫人。”吴老爷唤了吴夫人一声，“此事本就是墨儿的过失，就算小姑娘有错，也无须闹到衙门那么严重。”
“老爷，你看看墨儿身上的伤，这还不严重？”
显然吴夫人误会了，以为吴子墨身上的伤也是被荞荞打出来的。
吴子墨转头偷偷瞧了荞荞一眼，轻轻扯了扯吴夫人的衣袖，小声道：“娘，不是她打的。”
“不是？”吴夫人瞪眼看着儿子，“不是她是谁？墨儿你别怕，娘在呢，她要是再敢动手我就告上公堂，年纪小也不能如此无法无天。”
“夫人！”吴老爷的语气重了些，和个小姑娘计较未免太失气度。
吴夫人不满道：“老爷，你怎么能护着外人呢？墨儿可是我的心肝肉，被打成这样，你不心疼我可心疼。”
“我怎么就不心疼墨儿了？”吴老爷将吴子墨从吴夫人怀里拉出来，低头看着他，“墨儿，你身上的伤是谁打的？”
吴子墨摇头，“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们。”
说完，他瞅了眼正逗麻雀的荞荞，抬眼看着自家爹，“爹，我的伤不关荞荞的事，她还帮了我。”
“帮你？”吴夫人皱眉看着儿子，又去看荞荞，就见小姑娘双手背后，正转头和肩膀上的麻雀说着什么，气定神闲的模样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孩儿。
吴子墨浑是浑了点，好赖还分得清。他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包括荞荞两脚将人踹到了墙头上。
吴老爷这才想起来问，他看向吴夫人，“夫人，你怎么到房顶上去的？”
吴夫人面色难看，没回答，只盯着荞荞看。
吴子墨帮自家娘回答，“爹，娘是被荞荞踹上去的。”
吴老爷：“……”
这到底是个什么煞星？
见一家三口都看着自己，荞荞也看向他们，问：“糖葫芦什么时候回来啊？出来太久不回去，爹爹会担心的。”
吴老爷道：“还有一会儿。”
生意人就讲究个以和为贵，面对荞荞这么个小姑娘，吴老爷打算将今日之事小事化了。
他面上带笑，温声询问：“荞荞你住在哪里？等糖葫芦买齐了，我直接差人送到府上。”
“不用送，我在这儿等。”荞荞瞅了眼吴夫人和吴子墨，眼中的怀疑之色不要太明显。
吴夫人心气儿不顺，正待说什么，吴老爷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先进府。
这般闹下去是嫌不够丢脸吗？
吴子墨担心荞荞又拽着他不放，这会儿也扯扯吴夫人的手，“娘，我们进去吧，我身上疼。”
一听儿子喊疼，吴夫人也顾不上生气了，牵着吴子墨的手往府里走。
吴老爷朝着荞荞招了招手，笑容温和，“荞荞，你也一起进府等吧。”
“不进去。”荞荞摇了摇头，瞅了眼面前的府邸，对吴老爷道，“叔叔你近日最好不要出远门。”
吴老爷心里一惊，他确实打算过两日去一趟大兴府，看看那边的药材生意，可他谁都没告诉，荞荞是怎么知道的？
他微微皱眉，盯着荞荞看了会儿。
小姑娘一双大眼睛灵动得很，或许是太有灵气，当这样一双眼睛看着人的时候总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
“荞荞，你告诉叔叔，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荞荞眨巴眨巴眼，“没有人教我，叔叔，你最近真的别出远门，我不骗人的。”
吴老爷正待接着试探，被派去买糖葫芦的小厮已经回来了。
“老爷，糖、糖葫芦买、买回来了。”小厮肩上扛着一垛糖葫芦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身旁还跟着三个小贩，也各自扛着一垛糖葫芦。
吴老爷打眼这么一扫就知道这些糖葫芦远远不够，他眉宇蹙起，“怎么才买了这些？你将本老爷的话当耳旁风吗？”
小厮冤枉极了，“老爷，奴才把卖糖葫芦的都找来了，只得这些，实在没有多的了。”
他片刻不敢耽搁，连着跑了好几条街，统共就这些。
吴老爷看了眼荞荞，问小厮：“一共买了多少？”
“回老爷，一共一百八十五串。”
听到这个相差甚远的数字，吴老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想了想，他转头看向荞荞，笑道：“荞荞，今日就这些，剩下的四百零五串叔叔明日差人买了给你送去，你看可好？”
才这么点，连一半都没有呢。
荞荞撅了撅嘴，看着吴老爷，“你不会赖账吧？”
吴老爷面色一僵，又不好跟个小姑娘发作，只沉了面色，“不会，明日我一定差人将剩下的糖葫芦送去府上。”
“行吧。”荞荞点了点小脑袋，从小包袱里掏出根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绳子来，把所有糖葫芦垛都捆到了一起。
吴老爷正想说他派人随荞荞走一趟，就见荞荞轻松地将大了她三四倍的糖葫芦垛扛起来，回首对他挥了挥小手，“叔叔，我先回去啦，明天记得送糖葫芦来。”
众人：“……”
眼见着荞荞都走出一段距离了，吴老爷急忙喊道：“荞荞，你住在哪里？”
“县衙！”荞荞大声回了一句，扛着巨形糖葫芦垛，迈着小短腿儿扬长而去。
吴老爷一愣，县衙？四岁小姑娘……
他心里生出一个不妙的猜想，荞荞莫不是元大人的女儿吧？
哎哟，作孽了！
吴老爷疾步跑进府内，他得赶紧问问儿子，荞荞到底是不是元大人的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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