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峰提议：“反正都翘课了，不如直接翘个彻底，我看了一下，也就还有两节课了，一会儿我给你们老张打个电话。要不要去逛下街，吃点东西？”
易软一听，尖叫道：“不许去，不许去！”
要见卫峰的是她，见到了卫峰，卫峰邀请易柔出行，反对的又是她！
易柔所有的勇气，似乎都在卫峰的事情上。
从一开始拒绝把卫峰让给易软，到现在。
易柔说：“好啊。”
易软不让她去，可是，她想去。
她知道，她永远不可能跟卫峰在一起了，因为她和易软之间，隔着一个卫峰，卫峰却不知道。
卫峰不知道，易软失事那天，她们姐妹俩因为他起过争执。
她没跟易软争，是易软单方面跟她起了争执。
易柔最近在看心理学的书，她一直以为，真的是她的错。
可是，易柔现在觉得，不是她的错，走到今天的结果，是易父易母对易软无条件的宠溺，是易软自己作。
道理都明白，却很难做到。
易柔的自责从来没有停止过，她想，那天她坚决一定，拦住易软，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现在，除了奶奶收容她，奶奶没有说过一句责怪的话，其他亲戚看着她，就如看什么祸害，看洪水猛兽。
易软上前要打易柔，可是，她碰不到易柔。
鬼魂和人是隔着壁的。
“贱人！贱人！贱人！我因为你而死了，你还能心安理得的跟卫峰约会？怎么死的不是你啊！”
易柔的身子因易软鬼魂恶毒的咒骂而僵了僵，耳朵也在嗡嗡直叫，差点听不见卫峰的话。
卫峰轻扶了她一把，原来是因为地上的路不平，她被绊了一下。
要不是卫峰，她可能还真的会摔一跤。
卫峰的眼里都是担忧：“你还好吗？”
大家都说，易柔疯了，每天总是独来独往，没有人敢接近她。
因为大家不止一次撞见易柔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或者发生争吵，仿佛那里真的有第二个人存在。
“我没事。”易柔温柔笑笑。
卫峰心情有些沉重，这个女孩子很美好，他初见她时，她被吓得闭上了眼，她睁开眼那一刹那，一双大眼惊慌失措，像是林间误入猎人陷阱的小鹿。
那天下午，易柔努力屏蔽了易软的各种咒骂，跟卫峰在商品街和小吃街逛了一下午，吃了不少好吃的。
她好像在那一个下午，真的做到了无视易软的存在。
临到分开了，一切又回到现实。
而易软，不知道是骂累了，还是已经接受了现实，她那天晚上，破天荒没再缠着易柔，让易柔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易柔第一次一觉无梦睡到天亮，还有些不可置信。
向来因为困顿迷蒙的双眼，今天有些容光焕发。
易柔站在镜子前，易软趴在她背上，透过镜子看易柔，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姐姐，我之前真的是鬼迷心窍了，我突然想通了，我死了，不怪你。”
易软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像活着时那样，撒娇卖萌。
只要她想要什么，易软就会向易柔撒娇卖萌，易柔总是下意识让她。
现在，也是一样。
易软笑了，易柔也忍不住笑了。
“小软，你真的想通了就太好了。小软，我现在，谁都没有了，只有奶奶，还有你。”
她边说边快速扎了一下马尾，开始去准备早餐。
易软跟着她。
“嗯，我想通了，以前是我的错，姐姐，是我不好，你可以原谅我吗？”
易柔能不原谅吗？
在看到易软尸体那一刻起，易柔就想过，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愿意代替易软去死。
如果死的是她，父母就没有这么伤心了，家里也不会破产，易软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与影响，除了少了个她。
可是死的是易软，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小软，我没怪过你。”
“姐姐，你真好。”
易柔做好早餐，奶奶也回来了。
听到开门声，易柔不用奶奶开口，就赶紧冲出去给奶奶打开门，接过奶奶大清早捡来的废品。
奶奶身躯瘦弱有些佝偻，却提了满满三大袋子。
两大袋子是塑料瓶，一袋子是可以易拉罐之类。
易柔一点也不嫌脏，奶奶在用自己双手养活她，不嫌她累赘，她哪有脸来嫌弃。
易奶奶很高兴：“今天早上收获还不错。”
“嗯，是呢，奶奶。”易柔笑容满面，细看的话，却有泪光在闪耀。
一个蛇皮口袋要想多装一点塑料瓶，易奶奶会拧开每个瓶子，先将水倒掉，然后用脚将矿泉水瓶踩扁，再重新拧上盖子。
满满的两大袋子，易奶奶不知道要重复多少这样的动作。
易柔周日不上课的时候，跟着易奶奶去捡，她知道其中的辛苦。
*
此后，日子平静许多，易柔和卫峰的联系却多了起来。
每次，易软都会看他们的聊天记录，凑在易柔耳边听卫峰的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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