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珍极力掩饰，紧接着又问道：“志涛见到程三了吗？”
“见到了，程三和志涛的战友还认识呢，他们新兵连的时候，分到过一个连队。”
“这么巧呀？”杨素珍松了一口气。
他们两个人没有因为程三闹别扭，她暗暗地放下了心。
“娘，这次去海陵，多亏了薛帅，我给你说的那个，我初中同学，他介绍的那个人是海陵机械的厂长 ，和薛帅的叔叔是战友，给了咱很大的优惠呢。”程桂桂止不住地一个劲儿说。
“那有机会，你把人家请到家里来，好好谢谢人家。”杨素珍说。
“嗯，等有机会的吧！娘，家里空地那边收拾出来了吗？”程桂桂问道。
杨素珍叹了一口气说：“还没有，那块地方和老太太那边牵扯不清……”
“那块地不是咱们家的吗？”程桂桂问道。
杨素珍还没来得及开口，志国在一边说：“可奶奶说有一半是二大妈家的。”
程桂桂看向杨素珍。
杨素珍叹了一口气说：“那本来是块荒地，我和志涛爸就收拾出来，种了些枣树，香椿树什么的。分家的时候，也没有说清楚，那块地到底是谁家的。”
程桂桂突然想到，前世的时候，听爷爷说过土地确权的事。
她问道：“娘，前些年村里土地确权，没有那块地的文书吗？”
杨素珍一愣，说道：“我都忘了这回事了，我这里倒是有个红木箱子，里面有些东西。
我以前听志涛爸说，里面是些文书什么的，他从老太太那里拿过来的，我去找找。”
过了一会儿，杨素珍从屋里抱出一个掉了漆的暗红小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些红本本和发黄斑驳的黄纸。
两个人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块地的文书。
上面写的是周志涛爸的名字，周发水。
“这下好了，这块地就是咱们家的。”杨素珍激动地说，不过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
她停顿了一下说：“桂桂，这地是咱们家的，和老太太那边也别闹太僵了，别让村里人看了笑话。”
程桂桂点头：“娘，你放心，我不会惹事的。”
“嫂子，我的画得了一等奖，老师说，我的画还去被展览了呢。”志美在一边站了好久，看她们说完了正事，忍不住说。
程桂桂一惊，笑道：“看来，你还真有绘画天赋呢，过几天嫂子这边闲下来，我去县里给你找个老师。”
周志美高兴地拉着程桂桂，叽叽喳喳地说了好久。
杨素珍催促了好几次，她才把程桂桂放走了。
程桂桂回到自己屋里，把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躺在床上，不由地想起来周志涛。
对了，她还没有给他打电话去呢。
她起身，出了门。
天还没有黑透，她去了高清水家。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院子里有哭的声音。
她站定脚步，好奇地看向院子里，好像是丁晓丽蹲在大树地下哭，旁边站着高金胜。
两口子吵架了，她转身就想走，这种事碰到了，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被外人撞见了，挺尴尬的。
这时候，就听丁晓丽哭着愤怒地喊：“高金胜，我要和你离婚，你去和那个女人过！”
“我都说过了，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你这心眼怎么这么小呢？”高金胜的声音超过了丁晓丽。
“你就差把她领到家里来了。我说你出车，一两个月不回家，原来，你在外面都有家了。”
“你别胡扯，今天爸妈都不在家，你在胡咧咧，我就打死你！”
丁晓丽腾地一下站起身，冲到高金胜跟前，抡起胳膊，“啪”的一声脆响。
她的手狠狠地打在高金胜的脸上。
高金胜没想到会被掌掴，他愣了一下神，反应过来，抬手就要打。
程桂桂惊了一下，高金胜人高马大，这一巴掌下去，够丁晓丽受的。
谁知道，丁晓丽已经抄起了墙角的铁棍，直愣愣地指着高金胜。
高金胜好像被吓住了，他站着身子，没敢动，嘴里骂了一句：“真他妈的见鬼了！”
他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丁晓丽，竟然疯狂到这个地步。
他经常打她，她从来不还手，也不反抗，高金胜骂她，她顶多是和他顶几句。
这时候，小宝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爸妈这样，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丁晓丽扔掉铁棍，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抱着小宝进屋去了。
程桂桂早就知道高金胜经常打丁晓丽，可农村男人打女人不稀奇，人们也见怪不怪。
丁晓丽也都习惯了，可这次她为啥突然觉醒了呢。
程桂桂边想边朝家走去。
电话没打成，她心里空落落的。
她回到家，躺在床上，心里想的都是周志涛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她翻身下来，在床底下把那张画拿出来。
这次去，把他看了个清清楚楚，她的脸不由地一红。
她拿出笔，把那张画添补了一些，紧实的肌肉，宽阔地胸膛，棱角分明的俊脸，她端详了好久，才放下。
她把画收了，重新躺下，闭了眼，都是他的影子。
一夜春梦……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来了，去了那块空地。
远远地看到大壮独自在那里转悠。
枣树和香椿树全部被砍掉了，一地的狼藉。
大壮抬头看到了程桂桂，兴奋地喊：“嫂子，你回来了呀？”
程桂桂点头笑着说：“你一大早怎么在这里。”
大壮眼里满是失望，他说：“嫂子，你这里开不了工，我就挣不了钱。”
程桂桂：……
这个孩子好朴实。
他委屈地看着程桂桂说：“嫂子，周鹏举他们这几天，天天过来看着，不让志国娘收拾这里，说这地是他们的。”
“放心吧，等会儿，程三龅牙他们就过来了，咱们一起收拾。”程桂桂笃定地说。
“那太好了！嫂子，我这就把收拾。”说着，大壮已经开始动手了。
这时候，周鹏举趿拉着鞋走了过来，他远远地看到了大壮，吼道：“大壮，想死呀你，谁让你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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