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歌穿着打补丁的衣服，站在了城内有名的戏楼——燕春楼前。
少女拧眉朝门口望了半天，十分纠结。
根据老婆婆的描述，张椿晨将怀疑目标锁定在了楼里卖艺的一对父女身上。
这父亲姓罗，因为驼背，大家都叫他罗锅，一把二胡拉得闻者落泪，听者断肠。他女儿叫罗仙，人如其名，美得跟仙女似的，戏唱得也好，最出名的当属她一人分饰两角的《双魂怨》。
这对父女在城内名气挺大，很多达官贵人过年过节都会请他们去唱戏，坊间有传闻罗仙给某个高官当了情妇。以往张椿晨对这种花边新闻向来是嗤之以鼻的，但查案查到了她头上，她也不得不留心一些。
为了得到更多的情报，这不，瞎子给他们出了一个看似离谱，实则一点也不靠谱的主意。
因为燕春楼正在招学徒，所以瞎子让吴歌和遇道扮做兄弟，假装把遇道卖进去，这样就能打入敌人内部，获得一手信息。
想到这吴歌叹了口气，眼看楼门口已经围了一群人了，按照剧本，饿的头昏眼花的遇道恰好倒在罗仙的汽车前。罗仙见这孩子天人之姿，她再出面卖一波可怜，将人便宜卖了就行。
成吧，该她上场了。
想到这吴歌清了清嗓，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哀嚎：“我可怜的弟弟啊~”
她往人堆里挤了一下，尴尬的是人太多没挤进去。吴歌只好扯着嗓门继续喊：“让一让各位，被撞的是我弟弟……”
众人一听齐刷刷让出一条路，结果吴歌挤进去发现躺地上的是头驴。
吴歌：=????(??? ????)
毛驴：“嗯啊！嗯啊！”
吴歌：“不好意思驴哥，扎错人堆儿了，打扰了。”
她掩面退出来，转头在人群后面看到了正跟罗仙说话的张遇道。
要说这孩子长得真是玉雪可爱，大眼睛雾蒙蒙的，说话时眨巴眨巴，看得罗仙脸上都溢出姨母笑了。
吴歌心中感慨，不愧是启灵的转世啊，还是这么受欢迎。
等一下，这罗仙怎么长得跟她逃狱时遇到的坐在副驾驶的女子有八分相像？
吴歌脚步顿了一下，心念电转间还是决定先按剧本走。
“弟弟你没事吧？都怪哥哥没看好你，让你跟驴撞一起去了！多亏这位漂亮姐姐舍身相救，为报答她的大恩大德，你以后就跟着这位姐姐吧！”
罗仙：“不是……”
吴歌一把抓住她的手：“罗小姐您人美心善，这孩子跟着我三天没吃饭了，您跟他有缘，收了他吧。他手脚勤快，吃的还少，话也少，您就当赏他口饭吃！”
罗仙：“我……”
吴歌见她还是不答应，直接噗通一声给她跪下了，一旁的遇道登时变了脸色，手伸到半道又强忍着收回来，眉头皱得紧紧的。
“不是我当哥哥的狠心，实在是男孩儿大了留不住，这才求您来了。您是城里的名角，跟着您这孩子错不了。您只要收下他，怎么着都成。”
吴歌一副声泪俱下的样子，看得罗仙神情都恍惚了一下，眼前的一幕不知让她想起了什么，终是点了点头：“好……”
吴歌满意了，擦擦硬挤出来的两滴眼泪刚要走，站在门口嗑瓜子的老板娘朝她招了招手：“小兄弟也留下来吧，左右不过多双筷子，再说你也没处去吧？”
吴歌大惊：我是非卖品！
袖口被揪了揪，吴歌低头就发现张遇道正仰头望着她。
老板娘适时发声：“你也舍不得你弟弟一个人吧？”
——吴歌KO。
＊ ＊ ＊ ＊ ＊ ＊ ＊ ＊
老板娘叫楼里的厨子给他们做了顿便饭，别说还挺好吃。难怪这楼里客人这么多，美人美食美曲一听，什么小烦恼不都没有了。
“启灵你尝尝这个，超级好……”
吴歌声音一顿，抬眼果然看见小孩儿正默默的看着她。
她讪笑了一声：“瞧我这嘴，说话也不过脑子。你跟我一个朋友很像，我叫他叫习惯了。那个，遇道你尝尝这个，很好吃。”
张遇道没说话，安静的垂下眼帘。第一次见面他就感觉到了，她对他有一种特别的关注，这下解释得通了。
她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亲切，素来少有情绪波动的他那一刻竟然想要落泪。
他好像等这个人等了好久。
想到族里的情况，他迟疑着开口：“姑姑……”
“你不必叫我姑姑。”吴歌看向他，目光柔和却蕴藏着力量，“你永远不用。”
“叫我吴歌就好。”
张遇道愣了一下，意识到这个“特权”的来由又低下了头，声音闷闷的：“你会跟我们回张家吗？”
“时间到了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吴歌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吃吧。”
吃完就得干活了。
咱们两个倒霉的童工就要上岗了。
“盘要大，量要少，空的地方放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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