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接近夏季，天气就愈发的闷热、阴晴不定起来，雨季来得格外着急，只一眨眼的功夫，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幕就变成了阴云密布。
一到下雨天，许柠就犯困。
她觉得这件事情肯定和她居住的环境有关。
她所住的别墅区绿植覆盖面积很大，一到下雨的天气，四周就升腾起一层朦胧的雾水，透过窗玻璃，往上看是灰蒙蒙的云，往下看是白茫茫的雾，天地俨然融成了一体，人就好像是漂浮在半空之中，怎么可能不犯困呢。
在这样悠闲无事的午后，开着窗户，任微凉的风透过窗帘拂进来，盖着柔软的被子，倾听着外面雨滴敲打在树叶上面的沙沙声，格外惬意与催眠。好不容易无需借助任何药剂，就能拥有一个黑甜乡，许柠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正蜷缩在被窝里睡得正香，迷迷糊糊的探出一只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摸索了好久才找到手机的位置，不太高兴地接电话：“喂？”
“祖宗，还在睡觉呢？”
低沉的男声十分悦耳，如同窗外的缠绵的雨水直接浇在脑神经上，许柠倏然睁开眼睛，奈何脑子没跟上，张口便回答：“嗯。”
电话那头，姜鹤沉默了许久，再开口的时候，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些许讽刺：“我手下的艺人，就没有一个像你一样不思进取的，大火的综艺不上，热门的直播平台不去。你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这名利场、销金窟里钻，你可倒好，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还一点也不珍惜，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窝在公寓里睡大觉......”
许柠被他扑头盖脸地一顿骂，顿时清醒了不少，她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习以为常地把手机设置为扬声器模式，摆在一边。
起身穿上拖鞋，拉开窗帘，任外面的冷风扑在脸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空气中夹杂着泥土里特有的腥味，潮湿又泥泞。
这头姜鹤骂得口干舌燥，暂时住嘴了。他放下手机，哒哒哒跑去端了杯冷水，猛灌了几口，缓了口气，听了听对面的动静，狐疑地问：“许柠，你还在听吗？”
“在呢，你说。”
许柠随口应着，倚在阳台的门框上，看着外面浠沥沥的雨幕发呆。
“我给你接了一个广告，KQ，国际知名的内衣品牌，我和一众大花撕了好久给你抢到的，你可得给我争点气啊。”
“知道了。”许柠没什么别的想法。
姜鹤是她的经纪人，人称娱乐圈最大最粗的金手指，眼光毒辣，见解犀利，业务能力出色，可以这么说，只要是经过他手底的艺人，不火都很难。许柠初初露面的时候，就是趁着暑假的功夫去当了个普通的模特，没想到就被姜鹤一眼相中，半坑半骗地把她给拉了进来，签字盖章。
这几年过去，也确实和姜鹤当初向她保证的那样，许柠以常人难及的运气和速度，爆红娱乐圈。姜鹤虽然平时嘴贱了些，但是他的业务能力还是非常强的，人也靠谱，通常来说，许柠对他的安排都表现得很顺从。
听到许柠这么说，姜鹤的面色显而易见地好看了很多，语气也不再那么紧绷了。虽然许柠又懒又佛，但是确实是他手底下最听话的艺人了，底子干净，私下里也从不瞎搞，生活简单得像一张白纸，要不是他把人坑蒙拐骗过来，估计她现在是会在学校安安稳稳地过着最平静的大学生生活。
姜鹤清了清嗓子，声调平和了许多：“那我也得告诉你，这一次的KQ广告，你的搭档是...廖森宁，你不会介意吧？”
“...”许柠沉默了一会，想到廖森宁那副缠人的样子，有点头疼的按了按眉心。
“我知道你不太喜欢他，但是你要知道，你们两个是现下最当红的明星，CP感也很重，品牌爸爸会选你们两个确实也无可厚非。”
作为许柠的经纪人，又是圈内人，姜鹤当然是最清楚网上那些炒得火热的CP，私下的真实情况的。
“没事，只是正常工作罢了。”
“好，你好好表现”姜鹤大为欣慰：“你不是一直想尝试尝试何导的电影吗，我给你争取了一个机会。”
“嗯？何导要出新电影了？”许柠很惊讶。
“是的，我刚刚得到的一手消息，是一部背景设定为唐朝的电影，大女主戏。”
“唐朝，那女主角是武则天？”
“对，虽然取材比较老套，但是贵在立意新颖，最主要的是班底很厚，何导拍电影部部精品，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知道...”许柠顿了一下：“姜鹤，这几年来...谢谢你了。”
她很少把这样的话挂在嘴边，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真的对身边人传达出来的善意一点感知力都没有，她能用短短几年的时间从毫无背景的素人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经纪人姜鹤的功劳最大。
“啧，祖宗，你要是真的感谢我，那上次找你上的那个大火的恋爱综艺，你再考虑考虑？”
“...太阳出来了，我要去晒被子了，回见。”
“嘁~”电话被挂掉了，姜鹤也不在意，他望了眼窗外密布的乌云，摇着头，笑骂了一句：“小骗子。”
*
刚放下电话，许柠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助理小瑶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姐，我已经把去A市的票订好了，我约好了司机，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你的别墅。”
“...”许柠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距离她挂断姜鹤的电话只过去了五分钟。
“是姜鹤一早和你说的吧。”她用的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额...是姜总要求我不要提前告诉姐的，他吩咐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你就好...对不起啊，柠姐，我...”
“没事。”许柠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安抚电话那边不安的小瑶，一边快速地给自己收拾出行必要的东西。
姜鹤一直以来就是这个尿性，先斩后奏。在他手下这么几年，她早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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