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二小姐，去夫人寝院请安。”
母亲钱氏身旁的二等丫鬟，云华，是有十六岁了。
但是因为是主母院里头的丫鬟，格外张扬了些。
“云华姐姐，我这就去，你让母亲稍后。”
玉乐清忍着，她记得没错的话，祖母前些日子来信，从望城归来，大概今日晌午就能到。
“二小姐，我看你还是快些，不然其他小姐姨娘都到了，就差你了，岂不是扫了夫人的颜面。”
云华看玉乐清低眉敛目，言语间，更加张狂。
“啪！”
玉乐清上前，给云华就是一巴掌。然后装作低眉顺眼的样子。
“云华姐姐，你想做府里的小姐，大可直说，何必难为我。
看你训斥我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小姐，我是奴婢呢！”
玉乐清说完，佯装怒极，还用帕子掩面哭泣。（其实是偷笑）
云华捂着红肿的半边脸，忍不住瞪玉乐清。她没有觉得，刚才玉乐清的话，是在给她挖坑。
她觉得，就是玉乐清说的那样，不止她，就是府里所有的丫鬟小厮，都是看不上这个嫡小姐。
还不如婉姨娘生的三小姐，四小姐。
“二小姐，再怎么说，我也是夫人身边的丫鬟，要教训，还轮不着你。
你向来不得夫人喜欢，现在又得罪了我，以后有的是排头吃。”
玉乐清听着院外，密集的脚步声略带沉重，应该是祖母来了。
“是，云华姐姐，我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吧。
你也知道我向来不得恩宠，住的院子也是最远的，房子里什么都没有。
连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去见母亲，岂不是要收拾妥当？
不然让别人以为我们玉府，寒寒酸落魄的，连嫡女的衣服都没有。
你千万别告诉母亲，我怕母亲厌了我。那我岂不是要在这破落的院子里，孤独终老。”
说完，玉乐清抽噎，下眼睑挂着滚烫的泪珠。
“哼，只要给我道歉，我就不告诉夫人了。”
云华一副寒傲的样子，像骄傲的大孔雀。
“道歉？可是若是传出去，夫人任由身边的婢女，苛待嫡女。到时候，整个玉府都不好看。”
玉乐清难过的抽噎，但还不忘考虑玉府的名声。
“不道歉？那今日，夫人怎么惩罚你，可说不准了。”
云华威胁的声音，拔高了好几度。
“哦？我倒要看看，一个二等丫鬟，哪里来的本事，让府里的嫡小姐受罚？”
一个面容白净的老者，手里拿着汤婆子，疾步地走了过来。
“祖母，祖母，你可回来了！”
玉乐清丢下手中的帕子，疾步走过去，还差点摔跤。
“你看你哦！我就出去一两个月，你就被欺负成这样啦，都当我老婆子死了不成？”
说完，充满威慑的声音，让云华吓得一哆嗦，连忙跪了下去。
“老夫人明鉴，是夫人想让二小姐去请安。姨娘和其他小姐都到了，只等二小姐了，奴婢才来催促，言语间多有冒犯，请老夫人责罚。”
云华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的主，看到老夫人来了，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真是，适合变脸啊。
“哦？等二丫头去请安？今天什么大日子。若是没记错，他不是最不耐烦见二丫头吗？
怎么今日，非要让她过去不可？我走之前怎么安排的？不是说不让打扰二丫头清净的生活吗？”
老夫人名徐兰，年轻的时候嫁给了，如今已经去世的玉老太爷。
本来是举子出身，但是奈何性子刚直，被人弹劾。等儿子大些，也不喜读书，索性就开始经商。
虽然名头不好听，但是，赚了一些银子，比之前的日子，算是好过多了。
“老夫人，今日大小姐回娘家，夫人才催的急。”
云华面色不自然，老夫人向来偏疼二小姐。她们趁老夫人不在出门，二小姐老夫人定不会饶了她的。
“胡说，除了今日，往日、每日，都是要二小姐去跪安的。老夫人不信，请医婆看一下，冬日里湿气重，小姐的膝盖又疼起来了。
不但疼，夫人故意让小姐跪两个时辰，现在膝盖上都是红肿的。”
夏梨跪下来，哭的眼睛红肿。二小姐已经什么都不争了，没想到夫人还处处针对二小姐。还好有老夫人，不然，二小姐可要怎么活下去呀？
徐兰听媳妇虐待孙女，她岂能不怒。
“哼，黄香竟然如此对待乐清，我倒要看看，她要怎么惩罚我宝贝孙女。
你去告诉黄香，我刚回来，累了。需要乐清陪着，你也知道我向来头疼，乐清的手法最是舒服。”
徐兰说着，转身走向自己的院落，
“愣着干嘛，跟我老婆子走呀！难道你想等着她们，大部队过来兴师问罪呀？”
徐兰看玉乐清有些楞，连忙叫着他，看来这孩子这段时间，确实受了不少委屈，人都没之前机灵了。
“是，祖母。”
玉乐清眼眶红红的，这徐兰老夫人，竟然跟自己前世的外婆，长得一般无二。
只是，更年轻些。
徐兰并不是没有惩罚云华，而是让自己的大丫鬟香桃，带着云华去了黄香的院子。
“姐姐，乐清那丫头架子真大啊，云华去请了那么久，竟然还请不来。”
芳姨娘没有所出，整个人也就三十出头，向来说话没有顾忌。得老爷疼爱。
话应刚落，就听到了香桃的声音。
“请夫人安！老夫人刚省亲回来，就看到大小姐被这恶奴欺负。老夫人看到，气得旧毛病又犯了。
这会儿，正让二小姐侍疾呢！”
香桃盈盈一拜，规矩非常到位，黄香忍不住一怒，如鲠在喉。
香桃三十多了，还没许出去，要说不是替老爷准备的，她也不信。
可偏偏，老夫人护的紧，她想出手整治，都没有机会。
“香桃，你这穿的衣服，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府里的夫人或者小姐呢！”
黄香忍不住泛酸，
“是啊，老夫人人善，对身边的婢女都一等一的好。可看看二小姐，穿的还不如你身边的二等婢女，不知道的，还以为玉府落魄了。”
香桃也是心疼玉乐清，自然说的重了些。
“香桃，收起你那狐媚样子，我又不是老爷。
乐清的事情，不容你置喙。至于你管的那么宽，想来老夫人御下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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