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
陆卓柠从睡梦中醒来，翻了个身，浑身都是汗。
六月，天气越来越热，但巴黎居民并没有装空调的习惯。陆卓柠租的阁楼也是如此。
可是她住在顶层阁楼，比楼下要闷热，六月的天并没有彻底炎热起来，但太阳一大，顶楼就如同火炉一样烤炙。
陆卓柠从小哪有遭过这种罪，连着几天都给陆卓然发消息，打算换房子，让陆卓然打钱。
端午假期快到了，陆卓然飞行任务重，没空理他，干脆陆卓柠的需求转达给了沈淮书，让沈淮书去安排。
陆卓柠起床后，已经日上三竿，楼下有人在遛狗，跑步，往来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街道上显得极为突兀，都传到了顶楼阁楼里。
她躺了一会儿，起身趿拉着拖鞋，蓬头垢面地钻进浴室，冲了个澡出来，才算感觉神清气爽。
洗了个脸，陆卓柠开始刷牙，电动牙刷却正好没电了，她长长叹了声气，憋闷地觉得自己倒霉，只能手动随便刷几下，拿过手机又给陆卓然发消息：【人呢，死哪去了，都不回我！】
将手机扔回床上，陆卓柠将嘴里的牙膏沫子吐掉，最后用洗脸巾擦了一把脸，又坐回床上。
手机微微一亮，她心头一喜，以为是陆卓然回复的消息。
结果打开一看，只是一条广告，以及银行短信提示。
刚视频平台会员自动扣费，她卡里可怜兮兮的余额又少了近20元钱。
陆卓柠绝望地哭丧着脸，赶紧将自动续费业务关闭。
陆卓然为了控制她的消费，并没有将一整年的生活费都打给她，而是每个月分批次给。像她以前读大学一样。
陆卓柠往日里在家花钱大手大脚习惯了，吃穿用度都没有去精打细算，以前也从不存款，过去的工作工资也不高，只够她日常生活开销。
家里人知道她的性格，每个月给零花钱都有限额。
这个月陆卓柠早早的就将一个月的生活费用光了，如今捉襟见肘，想找中介换房子，可是第一季度房租和押进都付不出来。
房租和押金又不能刷信用卡，陆卓柠彻底没了法子。
如果不是如此，陆卓柠压根不想一遍遍催促陆卓然，太丢脸了。
她长长哀叹一声，摔躺在老旧的地板上。
地板冰凉，总算让她感受到一丝凉意，心里却越发荒凉。
好恨，出了国，她终于感受到了生活的窘迫。
如果能重来，她一定好好省钱。
手机在床上响起，陆卓柠已经习惯了失望，不带任何期待地缓缓坐起身，然后趴在床上，一点一点去够手机。
大概又是什么不重要的电话吧。
屏幕上跳动着一长串的数字，是法国的陌生电话号码。
陆卓柠迟疑了几秒，接起了电话，用蹩脚的法语问好。
出人意料的是，对方开口就是流利标准的普通话。
“你好，陆卓柠女士，我是华侨服务中心的，这里有一套公寓，您这边已经支付了一年租金和押进，请问您什么时候搬过来？我们可以帮忙搬家。”
对方的话让陆卓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公寓？付了租金？谁付的啊！”
她可没钱啊！
她第一反应便是骗子，狐疑地等对方回复。
对方耐心地解释：“哦，您不要担心，是沈淮书先生委托我们联系您的。这套公寓也是他找的，条件很好，您可以放心住。”
陆卓柠彻底愣住了。
她想找房子，关沈淮书什么事？
陆卓柠和中介敷衍了几句，存了电话，就给沈淮书发了消息过去：【在的话回个信。】
只是十几秒后，沈淮书就拨了视频电话过来，陆卓柠心头一跳，摁掉了自己这边的摄像头。
屏幕一亮，沈淮书的脸出现在屏幕中，镜头低于脸，这样的死亡角度下，沈淮书的脸依旧好看到离奇，眉眼跟画的似的，温润儒雅。
他似乎在车上，背后黑漆漆的，看着逼仄，镜头也不稳。
看到对面黑色的画面，沈淮书低低笑了一声，问：“害羞啊？”
“不开摄像头。”
陆卓柠轻啧一声，嫌恶道：“我刚起床！不想被你看到我刚睡醒的脸，太私密了。”
这话把沈淮书逗乐了。
他轻轻笑了，问：“你接到中介电话了？”
叹道正事，陆卓柠闷闷地应了个“嗯”，小声嘀咕：“你怎么知道我在找房子。”
“我也不想知道。你天天烦你哥，他没时间，就拜托我了。”沈淮书耸耸肩，一副自己做好人也很无奈的样子。
陆卓柠拧着眉，轻啧一声：“回头就骂死陆卓然。”
“我说过，我在欧洲有些人脉，你有需要可以找我。”沈淮书微微歪头，眼里带笑，“你去看看那套公寓吧，你会喜欢的。”
陆卓柠拧巴地问：“那……这个钱，你找陆卓然要。我没钱还你。”
沈淮书闻言轻轻挑眉，随即眉眼弯起，点头：“放心。不找你。”
反正所谓的陆卓然的钱，也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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