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几声，车内显示屏温度显示降低两度。
黑暗逼仄的空间内，仿佛火炉一般，蒸腾着热气。
鬓角湿漉漉的，冒着汗。
毛茸茸的短发摩擦在颈侧，酥酥麻麻的。
池柚慵懒地别开脸，一手抵着陈谢年紧实的胸口，另一手抓着门把手，用力地直起身。
身上冒着细密的汗，在真皮座椅上如同润滑剂一般打滑，身体滑了下去，她抬手摁住车玻璃，才将将稳住身形。
手掌的热气在车窗上蒸烫出修长的掌印。
下一秒，一只大掌从后贴上来，和池柚的手掌十指相扣。
滚烫的身体贴着后背，陈谢年在她后颈虔诚似的落下一个吻，然后缓缓地往下，直到被凌乱的衣领挡住，他才抬头，亲吻池柚的耳侧，轻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池柚翻了个身推了推他：“热。”
“呵，空调再调就最低温了。”陈谢年低低一笑，就是没想过池柚说的是嫌他热。
陈谢年伸长手拿过抽纸，抽出纸巾上手要给池柚清理，被池柚红着脸推开。
他低笑一声：“害羞什么，我哪里没看过？”
“那不一样！”池柚着急地说。
陈谢年小声含糊地嘀咕了一句，池柚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没事，快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陈谢年帮池柚整理好衣服。
他绝口不提，方才想说的话是——“还不都是我的东西。”
他怕池柚会气急败坏把他踹飞。
打开窗散散气，陈谢年让司机去买点心。
今天兵荒马乱，又来了这么一出，池柚和陈谢年都没有吃晚饭，一番运动后更是饥肠辘辘了。
两人坐在车内吃着司机买来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吹着冰冷的空调。
池柚想起自己一年圣诞节去北京找陈谢年，也是这样在车里吃关东煮。
那时候的快乐简单纯粹，池柚抿着唇偷偷笑了。
陈谢年看了她一眼，问：“开心点了？”
池柚一怔，摇头：“我本来也没有怎么样。这点事伤害不了我。”
“嗯。”陈谢年欣慰地点头，“我会帮你，把你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
他承诺似的话，让池柚心脏逐渐加速。
刚出事的时候，池柚就想过要如何报复，可是随着她生活的不断沦陷，更换工作，池柚的自信心也再一步步被瓦解，她除了努力生活，努力攒钱，再没有其他的精力去思考复仇。
她从原来快乐开朗，阳光自信的明艳女孩儿，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内向温吞的普通空乘。
也难怪刚和陈谢年重逢的时候，陈谢年说她变了很多。
“在这些遭遇之下，人不可能不变啊。”池柚轻声感慨。
陈谢年搂着她的肩膀，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歪了歪头，侧脸贴紧她的脸小心摸索，无声安慰。
这一天的遭遇太多，池柚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陈谢年脱下外套盖在池柚身上，下了车。
徐泽从的车子驶入停车场，车头灯光一划而过，停在陈谢年身旁。
车门打开，徐泽从从车上下来，低声询问：“陈老师……”
“找到那些人。还有，到底是谁发的这些东西。”陈谢年望着车内，眼神阴鸷，声音冰冷。
徐泽从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心里莫名毛毛的。他从没听过陈谢年用这么冰冷的声音说话，似乎带着极度的恨。
以他对陈谢年的理解，陈谢年所说的这些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他点头：“是。”
-
公司给池柚请了长假，池柚待在家里，没有出门。
坏消息传千里，很快就传到了陆卓柠的耳朵里。
陆卓柠气得暴跳如雷，但理智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冷静，没有直接找池柚询问，而给询问了陆卓然。
陆卓然这几天本就心情不好，又被排上备份，多飞了一趟成都，累的够呛，接到陆卓柠的国际长途时，情绪不好地问：“做什么？”
“做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做什么？我问你，池柚发生什么事了？”陆卓柠没好气地骂骂咧咧。
陆卓然翻了个白眼，揉着鼻梁穴位，叹道：“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陆卓柠闷声闷气地问：“查出来是谁了吗？”
“公司内部是谁暂时还没查出来。但我想……照片来源很清楚，没有别人。”陆卓然顿了顿，叹了声气。
陆卓柠明知故问：“谁？”
“安禾。”
当年池柚出事，一开始还想瞒着陆卓柠，后来是有人讲照片和大字报张贴在学校宣传栏事情闹大了，陆卓柠才知道，有零星的照片被传到网上，被陆卓然找人删了。
池柚不知道当年那些人到底是谁，但她知道，安禾肯定有照片。
陆卓然断定，现在的这件事和安禾也脱不开关系。
池柚说过，她遇见安禾了。安禾回浮城了。她或许也见过池柚，人有时候就很奇怪，讨厌一个人，就讲对方当成了执念，再见面或许还是绕不开这个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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