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去北京的火车上，初春的浅绿不停地往后退，叶开的思绪回到了在部队与杨慧的快乐生活，那是两人的初恋，两人像无知的小孩，无忧无虑，对未来充满无限相像，身边所有人认为，他俩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包括杨慧的父母。如果不是那一次的失误，两人应该已走进婚礼的殿堂，过着安稳幸福的生活。现实总是残酷的，又不能不面对。
两天前，叶开打电话告诉杨慧，订了去北京的火车票，要到北京去看她，杨慧在电话那头没有惊喜，而是沉默了一分多钟，很平静地问了车次，说是到火车站接他。
杨慧明白，叶开此次来北京，就是给自己一个交待，这个交待无论结果怎么样，大家都期待。这两个月来，两人在电话里交流了很多，杨慧感觉与叶开渐行渐远，再也找不到初恋的感觉，但又舍不得放下那份感情，矛盾、痛苦时常把她从睡梦中惊醒。
早上八点多，叶开从北京火车站出来，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礼盒，这是东江县的特产，麻糖。在部队时，叶开探亲回家，曾给杨慧带过两盒，她特喜欢吃。
在接站的人群中，传来熟悉的声音，“叶开、叶开、叶开。”寻着声音看去，杨慧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笑。曾想着见面的场景有多么热烈，现在看起来是想多了，两人都已走向理性和成熟。
两年多没见，杨慧还是那么漂亮，一举一动，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显得更有女人味。两人向对方走去，没有拥抱，两人感觉很平淡，就像普通朋友见面。
杨慧接过叶开手中的礼盒，“还记得我喜欢吃麻糖呀！”看着叶开的眼神里带着一点湿润，叶开笑了笑，算是肯定的回答。
杨慧另一只手，想去拉叶开的胳膊，又收了回来，两手一起提着礼盒，“还没吃早餐吧，我们一起去吃庆丰包子。”叶开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杨慧深情地看着叶开，“你怎么像傻了一样，不说话？”
叶开笑着说了三个字：“你真美。”
杨慧羞涩地低下了头，左手挽住了叶开的右胳膊，拉着叶开出了火车站，这是以前两人在花州大街上逛街时的动作，时常在两人的记忆中出现。
庆丰包子确实好吃，叶开一口气吃了三笼，才感觉不饿，杨慧一笼还没有吃完，杨慧一直看着叶开吃包子的样子，微笑着说：“你吃饭的习惯还是没有变，狼吞虎咽。”
叶开尴尬地笑了笑，“在部队养成的，真改不了。你吃饭还是那样优雅，真好看。”
杨慧一愣，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叶开，你就没发现我有什么变化么？”
叶开盯着杨慧，足足看了两分钟，杨慧坐着没有动，就给他看，这两分钟，叶开感觉时间凝固了，真想就这么看着她，嘴里说了四个字，“更漂亮了。”
杨慧眼角流出了泪珠，是幸福的泪珠，叶开还是那个叶开，知道她心里想法的叶开，杨慧抽了两张纸擦了擦。转移话题道：“你是第一次来北京吧，今天我带你去故宫玩，明天我们一起去爬长城。”
叶开收起了思绪，“行，北京是你的地盘，听你安排。”
故宫有些什么，叶开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记得杨慧拉着自己的胳膊，跟着导游走，整整走了一天，两人都没觉得累。
晚上，离师范学院不远的咖啡厅里，杨慧要了间独立的包间，包间的灯光有些昏暗，放着轻柔的音乐，那种感觉就是为大学生谈恋爱准备的。
两人对视而坐，服务生端上两杯咖啡把门带上，“叶开，要不要放点糖？”
“不用了，我喜欢苦一点的。”其实，叶开一点都不喜欢喝咖啡，这洋玩意跟中药相似，除了能提神外，没什么优点，比起中国的茶差得远。
杨慧给自己杯子里放了一块糖，用小勺子不停地搅动，叶开也拿起小勺子搅动，包间里两个勺子轻轻地撞击杯子，就像两人搅动的心弦，两人都明白，现在到了关键时刻。
杨慧之所以带叶开来咖啡厅，就是希望咖啡的苦味能让两人能在理智的情况下，处理好这一份生死之交。
杨慧用小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小勺咖啡，苦中带点微甜，“叶开，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虽然已有了多种心理准备，但杨慧的话直奔主题，来得这样直接，让叶开心里一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叶开不敢看杨慧的眼睛，沉默了两分钟，此时无声胜有声，杨慧心里就明白了，“叶开，不要为难自己，你怎么想就怎么说。”
叶开抬起头问道：“慧慧，你怎么看我们的将来。”叶开心里在赌，如果杨慧真心想继续下去，自己就抛开一切和杨慧在一起，如果杨慧犹豫或不同意，那肯定是有相当大的阻力，最好的处理方式只有祝福她了。
叶开的话，让杨慧也很矛盾，她同样不敢看叶开，用小勺子不停地搅动咖啡杯。“慧慧，我们都别为难自己了，我没有办法释怀心里的自卑，你也没有办法丢下父母的关爱，我们现在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过家家，看问题，想问题比以前更成熟，更理性了。”
虽然自己心里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刻，心理的防线还是崩溃了，杨慧还是没有说话，低着头，眼泪滑过脸颊，手中的小勺子更加有力的搅动着咖啡，那样子好像要把禁锢着勺子的咖啡杯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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