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谈判中，安云雅的态度始终温和如初，没有半点指责，愤怒。
可一句一句话，却像是吹过冷风吹过春夜，让刚刚发芽的花树在这风中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坠落。
“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许晚努力让自己不要去相信女人的话。
安云雅道：“是，我也这么认为。”
许晚沉默的说不出话。
她和蒋廷舟结婚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心情一直都很好，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沉重过了。
安云雅看着她这副表情，继续说：“我今天之所以来当这个坏人，就是觉得这一切对他来说不公平，他当时刚毕业，出于热心才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没有发挥到最好不是他的错，他不该为此付出自己一生的幸福，娶一个服刑者的女儿，你说对吗？”
“……对。”
许晚就这么鬼使神差说出这个字。
“你和他结婚这段时间，也该了解他有多优秀了吧？他应该娶什么样的女人，你也该心里有数吧。”安云雅拿起自己的包，站起身来，“我赶飞机，言尽于此。”
安云雅没有把蒋廷舟是天蔚集团总裁的事情说出来。
她也很庆幸许晚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不确定许晚在知道蒋廷舟有千亿身价后，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举动。
但在她的逻辑里，永远都不要用金钱去考验人性。
安云雅离开后，许晚一个人在咖啡店坐了许久。
她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的是几天前，男人做她代理人时的事情。
那一天，蒋廷舟出庭时，条理清晰，切入角度准确，无论是辩论还是反驳，都没有一句废话。
整场官司下来，他表达的每一个观点，反驳的每一句话，都让人心服口服，才会有那样的判决。
加上蒋玄洲和蒋廷舟这两个名字。
这天底下这么迟钝的人，可能只有她了吧？
“同情……”
许晚重复这个词的时候，甚至觉得有些残忍。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从母亲以外的人身上获得这么多爱，在她以为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时，现在却告诉她，那不过是对方同情她。
根本就不是爱。
仔细回想，蒋廷舟好像没有明确说过爱她。
蒋廷舟真的很完美。
作为一名男性，他非常尊重女性。
作为一名律师，他能力出众。
作为一名丈夫，他关心疼爱自己的妻子。
这么好的男人，应该娶一个优秀完美的女性，而不是因为同情，娶她这种的……
许晚低头看着肚子里的孩子，内心非常痛苦。
如果早一点知道这一切就好了……
不过，她不能因为孩子帮助他。
许晚起身也回了律所。
她进律所时，正好遇见了苏琼。
苏琼看着许晚那沮丧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问：“你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许晚想到打官司那天苏琼也去了，问道：“苏律师，我们律所新的合伙人蒋玄洲你见过吗？”
“没有啊。”苏琼问，“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就是……突然觉得蒋廷舟，蒋玄洲这个名字很像，就在想他们不会是一个人吧。”
许晚没有直接说出真相。
苏琼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你和他是夫妻都不知道，我一个外人能知道吗？”
“也是……可能是我想多了。”
许晚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原来……
全天下的人只有她一个人，被傻乎乎蒙在鼓里。
许晚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不是她运气好遇见了和她相爱的人，而是对方在委屈自己迁就她。
-
晚上下班，蒋廷舟和约定好的一样来律所接她。
许晚刚上车，就闻到很重的烟火味道。
“好重的烟味，你这是去哪了？”许晚问。
蒋廷舟拉起自己的衬衫闻了闻，笑着解释道：“实在是不放心，所以白天请假去庙里拜了拜，希望我们的宝宝能平平安安来到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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