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来得正是时候。”清莺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愉悦起来。
两个小丫鬟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什么正好？”
“我正愁着没地儿寻潘氏的错处呢，你看，这破绽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清莺拍了拍手，站起身朝屋内走去，“余月，过来给我梳洗更衣，等会儿该去蹭饭了。”
“好嘞。”余月追着她进了屋内，独留桐夏在原地一脸懵然地搞不清楚状况。
家里来了客人，潘氏在正厅摆了家宴，叫他们都要前去。
清莺早料到这一层，所以早早准备了，丫鬟刚来通传她只待一会儿便出了门。人没到齐之前要先去堂屋候着，不过她抵达那里的时候竟然有人比她还先一步到了。
“叔叔、嫂嫂。”她上前福了福身，直接略过了离她最近的柳丞霖。
“三姑娘，快坐。”罗氏对她还是客客气气的，面上带着笑。
柳晖平时就不多话，只朝她点了点头，神情还算柔和。
柳丞霖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表情冷淡，也装作无视她的样子。
清莺根本懒得去在意他，自顾在桌子末尾的位置落了座。
不多时，其他人陆陆续续到齐了，一屋子人说说笑笑寒暄着，好像感情多好似的。
“好长时间没见着姐姐了，我在汝州的时候就常常挂念着您呢。”潘氏的妹妹潘红羽笑着说道。
清莺看到了她眼底几乎掩盖不住的巴结和讨好，心中暗暗嘲讽。
潘氏倒好像真的有所感触，“是啊，你一离开便是三年，每回我回娘家，娘都会念叨你呢。”
潘红羽身边的确跟着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正是潘红羽的夫家小姑子，名唤冯瑞兰。那小姑娘此时看起来十分安静乖巧。
此次潘红羽带着冯瑞兰前来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让潘氏在都城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尽管她没有摆在明面上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清莺知道柳家人多多少少在心里对潘氏这穷亲戚有所怨言，但是看着他们一个个还装出一副因为她的到来而表现得十分开心的热情模样，只感觉虚伪又好笑。
直到用完晚膳，她都始终保持着一言不发看好戏的心态。终于等到潘氏开了口，“疏疏啊，这段时日有什么宴会或者活动，你带上姑姑一起去，给她在都城里多交些朋友。”
柳疏疏没有犹豫便点头答应了，“好呀，正好明日就有一场，不过就是几个好友相约着去马场玩。”说着，她看向了清莺，笑着问道：“三妹妹要不要也一同前去？”
清莺对上她略带挑衅的眼神，挑了挑眉，反问：“姐姐希望我去吗？”
“那是自然。”
“那我便去吧。”
柳疏疏反倒愣了一下。
她明知道清莺不会骑马还要提出邀约便是料定了她会拒绝，只不过是说出来膈应一下罢了，但没想到她竟然应下了。
从正厅回来，余月也觉得很奇怪，“姑娘明知她是在故意刁难，为何还答应去马场？”
“敌人向我出招，我若是不接，岂不是显得我像个逃兵？”
“可是只怕她没安好心啊。”
“你都能想到的事情我会不明白吗？没关系，她的招越狠，反弹回去就打得她越疼。”
看她如此笃定，余月也就放心了许多。
翌日。
清莺走出府门，意外地看到了等候在马车旁边的柳乘风。
“大哥哥也要去马场吗？”她问。
柳乘风点了点头，“正好我今日没什么事情，娘亲让我看着疏疏，免得她骑马受伤。”
清莺抿唇笑了笑，“如此也好。”
她没再说什么，由余月搀扶着上了马车。
她的神情一点点冷了下来，柳乘风哪里是去看着柳疏疏的，分明就是来看着她的。经过前几次，他们估计是怕她做什么事情故意陷害柳疏疏。
真是可笑。
若之前柳疏疏不先来招惹她，她是可以与之和平相处的。
但是此后就不同了……
她闭上了眼，静静地等着。
不多时，柳疏疏与冯瑞兰有说有笑地从府里出来，她们都穿着新做的骑马装，一红一黄，二人手挽着手好似亲姐妹。
“大哥，三妹妹已经来了吗？”柳疏疏问。
柳乘风看到她，冷硬的眉眼都变得柔和了一些，“嗯，已经在马车里了，你们也快上去吧。”
“这……一起坐一辆马车是不是会有点挤？”冯瑞兰小心地问道。
“好像是有点，不如让马夫将我的马车也驶出来吧，我们一起坐一辆。”顿了顿，她走到清莺的马车边，轻声问：“妹妹应该不会介意再多等一会儿吧？”
清莺连眼睛都懒得睁开，语气淡淡：“你们随意。”
“我就知道妹妹是最善解人意的。”
清莺没有接话。
那边柳乘风已经安排上了。
冯瑞兰凑到柳疏疏耳边低声地道：“真不知道她在高傲些什么？明明你才是大将军府的嫡女！”
柳疏疏轻声制止，“姑姑慎言，妹妹她挺好的。”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
她们说什么清莺并没有听清楚，但大抵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之前她虽然与冯瑞兰没什么交集，但是她不喜欢潘红羽，也就连带着看不上冯家的人。潘红羽那样的碎嘴子，由她一手养大的冯瑞兰自然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又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他们终于都坐上了马车朝着马场的方向去。
又行了一个时辰才到地方。
这是她曾与魏槐序一起来过的马场，一踏进去，她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与他同骑一匹马穿过草地、走过花海的画面。
他曾动作温柔地为她簪花，道一句：“花衬美人，人比花娇。”
往事历历在目，却已物是人非。
清莺极力掩盖的情绪却在见到魏槐序的时候发生皲裂……
“他怎么在这儿？”
即使她问得很小声，走在前面的柳疏疏还是听到了，转过头来说道：“太子殿下说入了冬之后的马场里不大太平，怕我们出事……妹妹应该不会介意吧？”
清莺内心真想撕烂面前这张虚伪的脸。表面上还要装得大度，“太子殿下都不介意，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柳疏疏对于她平静的神情，冷淡的态度，不由感到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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