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着围裙的黄毛听到感应门铃和语音提示的双重动静后，从吧台后面探出了头。
看到永山英也的那一刻，眼睛明显亮了一下，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绕了出来。
“永山君！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他的视线习惯性地、带着期盼地投向永山英也空空如也的身后，脸上那刚刚绽放的笑容里立刻掠过一丝无法掩饰的失落。
随后才迅速转回头，对他熟稔地打趣道：“您再这么站在门口光听不进来，我可就真要考虑按次数收费了……”
永山英也闻言，踱步上前，黑色大衣带来室外冬夜的寒意，随手拉开暖帘后方的障子门，露出一个铺着榻榻米的雅致隔间。
唇角勾起一抹带着戏谑的弧度，接上了对方的话头。
“哦？那我可得好好给你讲讲，胡乱改价格、涉嫌不正当经营会有什么后果。”
语气一本正经，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或者，你想先听听消费者厅的投诉热线是多少？”
黄毛立刻夸张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腕骨从过长的袖口露出，方才的沮丧被哭笑不得取代。
“别别别！永山君，我错了！”
他跟着走进隔间，弯腰打开桌前的嵌入式烧烤架，炭火盆缓缓升起。
“小店诚信经营，童叟无欺，刚才纯属口嗨，您可千万别当真！”
他利落地按下开关，麻利的为他倒了一杯温水：“老规矩？还是今天换个口味？”
永山英也目光扫过餐馆内熟悉的陈设，最后落回黄毛身上，那副故作严肃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化开成一丝浅笑：“老样子吧……”
“好咧。”
黄毛利落地拉动点餐铃，铜铃在走廊尽头荡出清脆回响。
不过片刻，障子门被轻轻推开，服务员端着重重的托盘跪坐在门边。
他正要开始布菜，永山英也却抬头看了一眼黄毛，那眼神里带着点别的意味。
黄毛立刻领会，旋即对服务员挥了挥手：“你去忙别的吧，这边我看着就行。”
服务员应声退下，细心地从外面拉拢了障子门，将内外的声响稍稍隔绝。
永山英也盘腿坐好，一边动手将托盘中的菜品一一摆放至桌面的空处，一边像是随口提起般问道：“怎么不见刀哥？”
黄毛跪坐到永山英也对面，挽起袖口，露出清瘦的手腕：“他啊……”
拿起公筷，仔细地将牛舌铺在滚烫的烤网之上，肉片与热铁接触的瞬间，“滋啦”一声轻响，香气随之升腾。
“前两天女儿感冒，发烧咳嗽，我看他心神不宁的，切个葱段都差点划到手。”
黄毛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翻动着烤网上的牛舌，声音在炊烟的氤氲中显得有些平淡。
“就索性让他在家里好好照顾小丫头了。”
永山英也看着对面被炭火映照得眉眼柔和的黄毛，顺着他的话感慨道：“这两天天气确实冷，小孩子抵抗力弱，是容易生病。”
黄毛深有体会地点了点头，将几片烤得恰到好处、边缘微焦卷曲的牛舌夹到永山面前的碟子里：“可不是嘛……”
短暂的沉默中，只有炭火轻微的噼啪声。
永山英也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洁的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其实今天来，是想跟你打听个事的。”
黄毛淡定的放下公筷，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永山英也拿出手机，调出堂本山奈提供的那张夜景照片，将角落那个模糊的霓虹灯牌指给黄毛看。
黄毛身体微微前倾，仔细辨认着：“我们店的？”
“嗯。”
“这个角度……”
他喃喃自语，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虚划着线条，片刻后，他直起身，语气笃定。
“能同时拍到我们这个标志和那个方向的楼……大概率是那栋叫‘悦居’的高级公寓了。”
说着他撇了撇嘴，露出一个混合着嫌弃和了然的表情：“那栋楼视野是好，就是价格让人咋舌。”
永山英也挑了挑，眉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信息：“哦？你很熟？”
黄毛摇了摇头，顺手将几片烤好的香菇放到永山碟中：“熟倒是谈不上，只是偶尔听客人聊天时，听了这么一嘴。”
"那个公寓的人也来这里吃饭吗？"
黄毛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骄傲：“那是自然！”
“青哥说过，酒香不怕巷子深。您别看我们这儿店面小，位置也偏，但架不住东西好啊……”
“食材都是青哥那边稳定供应的，来源正、保鲜足，卫生方面更是没得挑，这么多年就没出过岔子。”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都亮了些：“尤其是咱们家用的调料，好多都是青哥特意从种花家精挑细选弄回来的，别家根本寻不到那个味儿。”
他抬手指了指永山英也旁边的调料：“就比如烤这牛舌的椒盐，里面就掺了种花家产的一种山胡椒，提香去腥方面，绝对是这个……”说着伸出了个大拇指。
“一来二去就这么传开了，连那些住在高级公寓的客人也常来光顾。上周还有个穿着三件套的先生，说是特意从‘悦居’散步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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