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徐简让了礼,道,“殿下需要休养,我们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把该问的都问了。”
李嵘轻咬了下唇:“我知无不言。”
“殿下说一下这几日在何处、又做了些什么吧。”曹公公道。
李嵘年纪不算大,但口齿伶俐、说话很有条理。
“那天清早,父王上朝未归,叶公公说,父王交代我去庄子上,等他下朝就来寻我。差不多半月前,父王与我约定要一块钓鱼,我以为今日父王总算得空了,便由叶公公安排着出城。”
曹公公开口问道:“大约是什么时辰?守备没有阻拦?”
“没有,”李嵘答道,“时辰很早、刚开城门不久。”
徐简有数了。
那时,圣上还没有下令围晋王府,城门守备那儿自然也没有得到通知。
恰逢开城门不久,门内外都是赶着谋生计的老百姓,进进出出的人一多,叫李嵘不知不觉出城了。
“我到庄子后,父王迟迟不来,我越等越觉得不对劲。”
“我想下山回城,但公公们不让,我就被关在那里了。”
“之后几天,我陆陆续续听到他们说事,知道父王谋反,又知道父王逃出大牢,各处都开始通缉了。”
“我问他们说‘我母妃如何了?’叶公公他们都不说。”
“有一日,我发现庄子里的人手少了许多,猜测他们应该都去与父王汇合了。”
“我虽然是父王的儿子,但我想念母妃、不想谋反,我不清楚父王什么时候回庄子里,趁着人手不足时连夜逃跑出来。”
“我想的是回到城里就好了,只是夜里太黑、路又难走,不小心滑到山坡底下还伤了腿。”
“腿太痛了,我起不来,后来越来越饿、越来越渴……”
“我以为我会死在山里,幸好被国公爷带了回来。”
说着说着,李嵘眼睛通红,几乎要哭出来。
“殿下再坚持一下,”徐简放平声音,继续问,“一开始庄子上有多少人?”
“我认识的只有五人,余下的都很眼生,我被关在屋子里,不敢说见着了所有人,但我见到的大概有十三四人。”
徐简又问:“除了叶公公,殿下认识的另四人是?”
“两个内侍,两个侍卫,都是王府的人。”李嵘答着,说了他们的名字。
徐简记得,的确是围晋王府后,从花名册上对出来的漏网之鱼。
“殿下是几天前跑出来的?”徐简问。
李嵘摇了摇头:“不确定,我摔伤后迷迷糊糊的,可能有三四天了吧?”
徐简再问:“在庄子时没有见到晋王?”
“没有。”
“那些内侍侍卫有说过,晋王之后有什么安排吗?”
李嵘依旧摇头:“没有。”
徐简只好再问:“晋王在西山一带的庄子,只要登记了的、或是王妃知晓的,我们先前都搜过一遍了,那时没有发现殿下与其他人。殿下记得那庄子的位子吗?”
“马车是叶公公安排的,我去的两次都坐在车里,”李嵘想了想,又道,“但我记得,那庄子大门看出去,能看到隔壁山头法安寺的山门。对了,是往西看的,比山门略高。”
这是李嵘能讲出来的全部的。
晋王的计策、后招等等,他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全然不清楚。
李嵘吸了吸鼻尖,哽咽着道:“我只知道,我不想参与谋反,谋反是错的。”
说了这么多话,李嵘看起来很是疲惫。
曹公公见问不出什么来了,便作罢了,只关心了几句:“殿下瞧见王妃了吗?”
“我先前从窗户里看到母妃在对面大殿里,她还与我比划手势,”李嵘笑了起来,露出尖尖的虎牙,“我很高兴母妃平安。”
徐简和曹公公往外走。
出了静心堂,曹公公低声问道:“国公爷怎么看?”
“还不敢妄言,”徐简道,“公公先向圣上禀报,我带些人手去找一下那庄子。”
两人各行一边。
搜山需要不少人手,徐简依旧寻万塘,两人摊开西山一带的舆图确定大致范围。
法安寺山门东侧,另一处山头,比山门高些,再结合发现李嵘的山坳位置,徐简在图上画了个圈。
这一搜,连搜了两天才有成果。
那庄子不大,藏在层峦叠翠之中,十分隐蔽。
此时自然也是人去楼空。
万塘啧了声。
也是。
李嵘都偷跑好几天了,谁还敢留在这里?
万塘里里外外转了几圈,最后没有办法,甭管有用没有,把所有书册卷轴都收拢起来带下山。
一行人回到京城。
入城时,万塘问徐简道:“国公爷这就进宫回禀圣上吗?”
徐简看了眼沾染了不少尘土的衣裳,道:“得先回府换身衣裳。”
换衣裳是次,见林云嫣是主。
徐简忙碌的这几日,林云嫣亦在收集些消息。
她得弄清楚,李嵘到底是不是运气好。
西山太大了,往年也有一些猎户、药农的家里人来报失踪,最终能找到的可以说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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