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语琴瞬间意识到她可能什么都招了，连忙跪倒在地：“大人，我招，我都招。当初小柳以我和陈振川私交一事威胁于我，让我给她提供毒药，后来我才知道她用这毒药毒杀了陈府的当家主母。但这毒药是我提供的，我如果报案实在是百口莫辩，所以便隐瞒了此事。我知情不报是有罪，但我也是迫不得呀。求大人开恩呀。”
“禀大人，民妇求宣陈家主，当时是陈家主在吴瑾报病逝的确认单上签名的，民妇不觉得陈家主会对自己妻子暴毙的异样一无所知，民妇有理由怀疑陈振川为了名正言顺的换妻所以伙同淫妇杀妻。”
这话当然是程韵说的，玉娘可不能开口提自己的父亲可能杀了自己的母亲，不然会被那些“孝道大于天”的卫道士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程韵的话一出口，玉娘便当场辩解道：“不会的，父亲十分敬爱母亲，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一定是秦语琴瞒着父亲自己做下的，父亲只不过是被蒙蔽不明真相而已。”
果然，玉娘一副大孝女的模样让围观的众人很是满意，纷纷夸玉娘实在太孝顺了，不仅为母伸冤，还知道维护父亲。
李承彦心下失笑，面上还是一派严肃道：“林氏说得有理，既然已有疑虑，不可不查，来人，将陈家主也请过来吧。”
此刻还在温柔乡的陈家主，浑然不知道自己被传唤了，等两个捕快找到他时，他还在醉红楼某个妓子的床上呼呼大睡，衣裳还没来得及穿妥当就被捕快催着到了公堂，随着他的到来也给公堂带入了一股浓浓的脂粉香气。
玉娘几年不见自己亲爹了，见到他这副样子，哪里不知道他刚从什么地方出来，瞬间有些失望，之后便释然了。
程韵在一旁拍了拍她的肩膀，玉娘转头望向她，示意自己没事。
“陈家主，有人状告你伙同秦语琴下毒谋害自己原配妻子，你可认？”
陈家主明显还没酒醒，打了一个酒嗝，听见李承彦这么一问，脸上突然涌现了怒火，只听他说：“胡说，明明是秦语琴自己自作主张下毒……”
见他口不择言，秦语琴也顾不得不能咆哮公堂，大声喝道：“陈振川，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哪知陈振川一点不怂，斜睨了秦语琴一眼，突然呵呵一笑，说道：“我就说，只要做过，就会被发现的吧，你也有今天。当初你背着我给瑾儿下毒，事后又骗我说肚子里怀了陈府的男丁让我答应了给你遮掩罪行，没想到你竟然那么没用，好好的陈府继承人竟然没能够保住。后面还以我帮你遮掩罪的行为要挟，让我纳了你这个失洁毒妇为继室，结果，你比瑾儿还不如，竟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你就是个丧门星，自从纳你进门后，我纳了那么多门妾室，一个男丁都没生出来，一定是因为你这贱妇，害了瑾儿，损了陈家的阴德，这才导致陈家绝后。”
说完，陈振川就呜呜呜得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还说要状告秦语琴下毒毒害自己的原配吴瑾。
程韵看着他痛哭的样子，不觉得同情，只有十分的鄙夷和恶心。
这古代怎么一个两个男的都有“男丁饥渴症”，原身的丈夫林重有，眼下的陈振川也有，人家皇帝有江山需要继承，他们有什么，就身上的三分智障三分懦弱加四分自以为是吗？
这时，玉娘也从自己亲爹明知亲娘死因却瞒而不报还娶凶手为妻的真相中清醒过来，她满脸泪水，不再是刚刚告状时强装哭泣的模样，而是真心实意得觉得伤心绝望，原本她只觉得自己亲爹是被蒙蔽的，但这会儿，真相赤裸裸得摆在这里，还从自己亲爹口中浑不在意得讲出，她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一半。她甚至连质问自己亲爹的话都说不出口了，无声得在这喧嚣的公堂上垂泪。
程韵注意到她的异样，连忙把她揽入怀中，嘴里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一切会好起来的，想想林家，想想为娘，想想俊哥儿和小宝，我们都在呢。”
在程韵抚慰玉娘的当口，秦语琴早就和陈振川互撕起来，只听得秦语琴恶声道：“陈振川，你就是见异思迁的烂货，当初你要不是为了小柳的事和我起冲突，我怎么会保不住陈府的继承人还因此伤了身子。不然这么多年，我怎么会一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还敢说我是不下蛋的母鸡，你才是生不出男丁的窝囊废。少给我装深情了，一口一个瑾儿我都替她恶心，你要是真深情，怎么会背着她和我厮混，怎么还会觊觎她的贴身丫鬟小柳……”
陈振川显然被那句“生不出男丁的窝囊废”给刺激到了，上前就是狠狠地扇了秦语琴一巴掌。反正他没杀人没犯法，顶多因扰乱公堂受点杖刑，而且他还可以交罚金替刑罚，所以心里稳得很。
只听得秦语琴“啊”的一声，竟是被扇得失去了平衡，往地面狠狠得摔上去。
曹婆子双手伤的厉害，也没有人过去扶她，她显然已经在气头上了，也不急着起来，半趴在地上，捂着被扇的那一半脸，怒急反笑道：“哈哈哈，听到自己觊觎那么久的小柳竟然被一个看门小厮毁了清白是什么感受呀？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无能，又很生气呀？你还不知道吧，当时我在现场的时候，她苦苦哀求我放过她，还说要留着清白的身子给你呢，你说好笑不好笑，一个婢女，既然觊觎主君，还要为主君守身如玉。你们两个，还真是郎情妾意呀，我当时都忍不住想成全你们了。不过赵大也舍不得这美娇娘呀，当时就我一个弱女子，也没办法阻止什么不是？”
其实，陈振川哪里有多喜欢小柳，只不过是求而不得，因此生了执念罢了。这会儿被秦语琴那么言语刺激，竟是不管不顾想要暴打她一顿，但衙门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刚刚那一巴掌被他得逞了，可不能再来一次，不然这饭碗都不用端了，当下就制住了无能狂怒的陈振川。
李承彦和程韵两人都有些惊讶，原本这小柳和陈振川还有情感的瓜葛，还真是号人物了，竟然能惹得一府主君还有看门小厮都为她着迷？受众还挺广！
这时，趴在地上的赵大听见两人如此议论自己心爱的小柳，不管不顾得捶地怒声喝道：“小柳才不是这样子的人，你们不要胡说，她如今喜欢的是我……”
李承彦看着几人的闹剧，一拍惊堂木，公堂上陷入了短暂的安静，玉娘带着浓重哭腔问道：“爹，为什么？”
“你娘是被秦语琴毒死的，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的，发现时你娘亲已经死了，这不能怪我。”
很明显，陈振川并不知道玉娘问的是什么，玉娘也不打算再问了，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的人，她不想再多说什么。她将自己埋首在程韵的胸前，不再看她亲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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