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李可就起来了。
先去厨房尝了下昨天晚上卤的东西，果然经过一夜的浸泡，味道更加好了。
李可先把夫妻肺片捞出来，控干水分，然后称出一斤一斤的装到塑料袋里。
然后是虎皮凤爪，也是一斤一袋。
卤蛋分别用一个个用小的塑料袋单独装好，再装进大袋子。
香干不用分装，直接一个大袋装好。
忙完这些李可才去院子里蹲在水井旁洗漱。
边刷牙边在想怎么用自行车带。
洗漱完去拿毛巾路过自行车的时候，发现自行车后座两旁分别绑了两个竹篓，用麻绳固定到后座铁架上。
也太贴心了吧，也不知道陈行一什么时候弄的。
昨天晚上还没有，今天一大早就已经绑上了，总不能是半夜起来弄的吧。
去西边杂物房看了一眼，房间没人，不知道他一大早又去哪了。
李可吃了两个卤鸡蛋，然后把装好的东西放到竹篓里，左右各放了大半篓保持平衡，又在家里找了块雨布，用剪刀裁开盖上。
收拾好这些，就听到堂屋挂钟铛铛铛敲了十下，李可准备出发了。
半上午出发，太阳已经大高，刚骑了一会儿，李可就被晒的汗流浃背。
好不容易找了个阴凉地儿，把提前准备好的凉水拿出来灌了几口，又拿出毛巾挂在脖子上。
怕不赶趟，也没敢多歇就又出发了。
到的时候鞋厂门口已经有几个小摊了，卖盒饭的，卖馄饨凉皮的，还有两个卖水果的，和一个卖冰棍的大爷。
卖盒饭的是一个的年轻小伙儿。
卖馄饨凉皮的是一对小夫妻。
卖水果的好像是一对母子，一人管一个摊子。
卖冰棍的老大爷最佛系，一个人靠着大树摇着蒲扇，愿者来买。
还好，没有竞争对手，大家卖的都不一样。
虽然大家卖的不一样，但其实都是竞争对手，毕竟人只有一个肚子，吃完盒饭就吃不下馄饨了。
天真热啊，就是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看来很有必要买个手表。
好的位置已经没有了，李可要么去远点树荫下，要么就在大太阳下。
李可先把自行车停到树荫下，然后拿了两个卤鸡蛋，去跟鞋厂保安套近乎，顺便看看时间。
今天两个保安值班，其中一个还是昨天收到香烟腐蚀的那个大叔。
大叔看到李可过来非常热情，问她带杯子没，可以过来接水喝。
李可忙说自己带水了，再一看过五分钟十二点，也没来得及过多寒暄，赶紧推着自行车去了离大门近的地儿接受太阳暴击。
李可走后，另一个保安问，“老宋，那是你家亲戚啊？”
“不是，昨天才认识的。”
“昨天才认识，你今天就这么热情，你不对劲。”
“老李，我问你，门口那些摆摊的，你吃过谁的鸡蛋，抽过谁一根烟？”
“老宋，你还抽人家烟了，不厚道啊，赶紧拿出来。”
“其实也不差这一口鸡蛋一盒烟的，我是看这个小姑娘，小小年纪出来养家糊口不容易。
顺手的事能帮一点就帮一点。最主要是这姑娘会来事，又能舍下面子，以后啊，肯定不是一般人。”
“咦，这鸡蛋真香，你不差这一口鸡蛋，我差，你的给我吃吧。”老李说着就伸手去拿。
“一边去啊。”老宋赶紧三下五除二把鸡蛋吞了。
“你别说啊，是挺好吃，跟咱家里做的都不一样，都怪你，抢什么抢，我都没品出味儿来。”老宋一边吧唧嘴回味，一边抱怨。
老李老宋在保安室吹着小风扇吃着鸡蛋美哉美哉，李可在太阳底下晒的头发懵。
从来没觉得这五分钟这么漫长。
好不容易等到鞋厂下班。
人一涌而出，三三两两女工手挽着手出来。
大家都走向相熟的摊子，买盒饭的买盒饭，吃馄饨的吃馄饨，还有的买了水果往家走。
李可来不及多想，毕竟人流就这一会儿，很快就会走光。
“美味的夫妻肺片，新鲜的虎皮凤爪，免费吃免费尝，不好吃不要钱，大家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管他三七二十八，李可直接扯开嗓子开始吆喝。
周围小贩都惊呆了，毕竟是九十年代，市场经济兴起没多久，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没吹到这个偏僻落后的北方小城。
政策时不时有变动，个体户地位很低，大家卖东西都是偷摸的，哪有人见过这阵仗啊。而且头回听说免费吃，什么情况？
“那姑娘吆喝的啥？”
“免费吃。”
“她不怕赔钱啊？”
“那谁知道呢？”
“她卖啥的？”
“夫妻肺片，还有那什么凤爪。”
“那是啥？”
“不知道，没听说过。”
周围小贩怎么议论不重要，听到吆喝的女工，三三两两开始朝着李可走去。
李可周围围了一圈，大家都在观望，等待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人毕竟都有占小便宜的心理，买不买的，免费品尝没有人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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