忱晏那边已经让媒体记者支走了小女孩的父母。
等电话另一头的小女孩哭声渐渐止住，顾岁暖终于有机会问起她为什么要往虚拟世界充值十万的事。
“因为我想让顾姐姐开心。”
女孩天真的回答，让顾岁暖愣了一下，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让我开心？”
“嗯。”小女孩应了声，开口解释。
“虽然我很笨，没能通关顾姐姐的副本，但是我看到了别人发的视频。顾姐姐被那些坏人推出来，被箭射中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肯定很痛。”
“我不想让顾姐姐受伤，也不想让顾姐姐的家人和朋友离开。所以就给顾姐姐抽了卡和漂亮衣服。”
她看过卡面剧情的宣传，里面的大家都好好的，没有人会离去。虽然小女孩不太懂大婚的意义，但她知道，如果大家都还活着，顾岁暖会开心。
竟然只是因为这个吗？
顾岁暖感觉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沉默了一会，才继续刚刚的话题，开口劝了起来。
“……可那十万块是你父母辛苦挣的血汗钱，对你家而言，那笔钱很重要。而且，不管是我，还是那些故事……都是虚假的。”
虽说对一个孩子说出类似“童话故事和人物都是假的”这种话不太好，但不跟她说清楚，顾岁暖担心这孩子会分不清虚拟与现实，继续往虚拟世界里花钱。
“不许你这么说！”
听到顾岁暖否认自己的存在，小女孩瞬间变得很生气，大声反驳起来。
“顾姐姐才不是假的！顾姐姐很厉害的，如果没有顾姐姐，我早就死掉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不是真的顾姐姐！”
小丫头吼完，就气鼓鼓的挂断了电话。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顾岁暖很无奈。
她很少跟孩子打交道，实在不明白，这种情况要怎么劝。难道要想办法证明她确实是个虚拟角色吗？
“原来你不太擅长应付小孩子啊。”
忱晏看着电脑屏幕中顾岁暖的Q版小人愁眉不展的模样，嘴角不由勾了勾。
这些天相处下来，忱晏知道顾岁暖懂得很多，也很厉害，没想到她也有搞定不了的事。
“其实，有些时候说实话，反倒适得其反。我想，看完这个，你应该能找到突破口……”
在顾岁暖和小女孩通话时，忱晏刚好查到了一些别的东西，他直接将信息丢到顾岁暖面前，展示给她看。
信息是关于小女孩的，从她的名字，到最近的经历。
小女孩的全名叫俞苍耳，前不久，她家发生过一场不算严重的火灾。
而那场火灾，正是被顾岁暖发现的，更准确的说法，是拥有顾岁暖意识的AI智能发现的。
当时已经是深夜，小女孩的父亲还没下班，母亲也临时被叫去加班，而女孩正在自己屋中睡觉。
女孩的母亲在出门时，锁死了家门，但她忘记了锅中还热着留给丈夫的晚饭。
厨房着火时，小女孩并没有醒来。
但巧的是小女孩睡着前，用平板登录了虚拟世界，并没有关闭后台。顾岁暖的智能AI发现了满屋子的浓烟。
因为司命薄提前的设定，智能AI的行为和真正的顾岁暖没什么差别。
她想办法联系到了同楼还没睡，同样挂着虚拟世界的邻居，让他们及时报了火警。同时还喊醒了屋中睡着的小女孩，指导小女孩怎么能避免吸入更多浓烟，安全的逃离现场。
在发现房门被锁死无法逃离时，顾岁暖的智能AI安抚了小女孩的情绪，教她去正确的位置躲避，平安的等到了救援。
“如果不是发现的及时，那场火灾损失的应该不止厨房的一角。”
“难怪那孩子会那么说。”顾岁暖明白了，小丫头是把她当救命恩人了。
“而且，我想她对你的依赖，并没有那么简单。……你知道什么是苍耳吗？”忱晏又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没等顾岁暖接话，一旁的司命薄就当起百科全书。
“苍耳是一种生长在野外，路边很常见的植物，它的种子布满倒刺，靠附着在路过的人或动物身上播种。”
忱晏点头赞同，继续给顾岁暖分析起来。
“一对父母会给自己的孩子取这样的名字，无非是把她当做了依附在他们身上的累赘。”
“人是情感动物，当她感受不到父母的爱，无法将情感寄托在父母身上时，这份情感便会转移在其他事物上。”
“也许是一只宠物，也许是一个玩偶，也许是一个虚拟角色。这件事物不一定是活的，但对她而言，无比重要，不容任何人否认他的存在。”
“若非倾注了情感，她又怎么会只是想让你开心呢？”
忱晏的话让顾岁暖陷入沉思，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或者说太现实了，完全没有考虑到这方面。
毕竟，顾岁暖从没想过那件事。
身为一个虚拟角色的她，在别人心中究竟有多大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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