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归雪和沈嘉宥送完最后一餐时，已经完全是晚上了。
少年将摩托车停在餐厅门口。
市郊的大街小巷里刚好盛开起大大小小腾腾的烟花，美得耀人眼目。
沈嘉宥边抬头看着烟花，边将手里的车钥匙交给莫归雪。
他看得太过于认真，以至于莫归雪差一点没有接到钥匙。
女生早先看出了他的心思，便道：“后厨旁边的院子里也有，我带你去放点？”
“真的？”少年的目光明亮如炬，眼内满是欣喜。
莫归雪颇笃定认真地点头。
“真的。”
一开始的确说的是放一点，但是......莫归雪还是没来得及拦住沈嘉宥便叫他将烟花放了个几乎精光。
“没忍住，嘿嘿......”少年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又挠起头来，“我是真的好久没放过这个了。”
莫归雪诧异，“你难道不是每年都放？”
“不是啊，我只记得印象里最近一次放烟花还是小学的时候呢。”少年耸耸肩，倒是不以为意。
莫归雪更诧异了，但也将自己的惊讶收敛得更深。
她差点就被沈嘉宥的笑容骗了，忘记了他的真实背景。
奇怪的苦涩味道在心里悄然升腾了，慢悠悠转了一个又一个圈，迟迟不下心头。
为什么她也会有这样的奇怪情绪了呢？
是因为面前的这个人吗？他真诚、桀骜、开朗的笑容。
是因为这样吗？
烟火在空中绽放的异彩忽然使她有些目眩神迷了。
似乎时间也在此刻有所交错，十八岁少年世界里的烟花和当年八岁孩子的烟花重叠在了一起，但始终不变的，是烟花盛放的霎那间映出的愉快容颜。
那是轻松的、欣然的，却又莫名暗含了经年失色的黯淡的。
当年的孩童眼内的世界早已变了，生生撕裂破碎，面目全非。
任谁也没办法再回到过去了。
莫归雪是被沈嘉宥拉回神的。
少年的手指上还捏着她的衣袖，“想什么呢？比看烟花还如入神。”
女生只是摇头，回拉住了他，“饿了吧？我们吃饭去。”
“欸？”少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竟有些风中凌乱，“我以为你早上开玩笑的，还真的在你家蹭饭啊？”
“不乐意？”莫归雪停下来，转过身笑着看他。
少年挠着头直嘀咕，“这哪里是乐意不乐意的问题啊......”
莫归雪早就料到会是这般结果，当即欣欣然笑了，“那现在，我邀请沈嘉宥同学来我们餐厅吃年夜饭，可以吗？”
少年的眼神又亮了。像极了刚才放烟花的时候。
莫归雪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同意归同意，此时留在莫家的员工餐厅吃饭的，除了莫归雪家里的司机、管家，便只有过年没办法回家的员工了。
“赵叔，麻烦再拿双碗筷吧。”莫归雪领着局促了一路的少年在饭桌前坐下，紧接着便将自己的碗筷推给了她。
沈嘉宥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始终规规矩矩地坐着，也不敢动。
除了管家赵叔去拿碗筷了，饭桌上十几号人正齐齐盯着他看。
其中一个在后厨做饭的师傅认出了他，“这不是在咱们餐厅打工的小伙子吗？过年咋不回家？”
没等沈嘉宥思量着开口，莫归雪便先替他答了。
“他跟我们一起吃。”
接收到自家大小姐眼神示意的师傅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便会意地点点头。
原来也是父母都不在家啊。
现在的这些人也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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