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带路。”
“是。”
众人退出刘村，沿着村口土路向东行去。
彩衣边走边回望刘村，神色莫名。
“老婆，怎么了？”
彩衣收回目光，眉头紧蹙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不踏实。”
林鸿暗暗凛然，握住她的小手，提醒道：“时刻在我身边，保持警惕，不要松懈。”
“嗯。”彩衣重重点头。
去往福元镇的路上，还是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到了村口，运目远望，晚饭时间也没看到村中有炊烟升起。竖耳倾听，一如刘村那样鸡鸣犬吠人声都无。
十三人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看西边的落日，打算趁天黑进村查探究竟。
福元镇的规模比刘村大多了，进村街口矗立着一座牌楼，上面写着“福元镇”三个大字。
牌楼后是条青石板铺成的宽阔街道，街两边低矮商铺林立，斜阳残照下，死寂的大街上弥漫着一种凌乱荒寒的气氛。
“这里阴气好重。”
用不着林凤娇提醒，林鸿、彩衣他们都能感受到氤聚上空的浓郁阴气。
很不正常。
阮唐双手垂在身侧，率先踏上街道，边走边看看左右，“季心师侄，我们开设的道堂在什么地方？”
季心手指前方：“顺着大街往前走，叫积善之家的就是。”
敢情积善之家是南传茅山派的连锁道堂啊，林鸿还以为是林凤娇的独有品牌呢。
福元镇积善之家是座临街小院，双扇板门半敞开着，一扇开得大，一扇开得小，地上血迹斑斑，已经干涸。
季心脸色微变，大声喊道：“吴师弟……”
“嘎吱！”
推开大门，只见院中香炉倾倒，满地香灰。房屋隔扇门破破烂烂，似乎经历过一场激烈战斗。
“吴师弟！”
“吴师弟……”
朱逸生、韩大辉、季心三人奔进屋里找人，很快出来，异口同声道：“没人。”
“吴师侄怕是已经遭遇不测……”
阮唐话未说完，一阵悠扬钟声忽然响起，铛铛铛地敲得很乱，没有节奏感。
十三人闻声冲出积善之家，站在大街上向东边望去，视线尽头耸立着一座两层教堂，巨大的实木十字架矗立在屋顶之上，钟声便是从教堂里传来的。
教堂正门对着西方，一般只有礼拜日或者重大节日才会打开，平常开侧门。今天不是礼拜日，教堂正门大洞洞地敞开着，门口石阶上血迹如葡萄串，隐隐有人声传出，听起来像是嘤语。
“里面有活人。”
大家救人心切，也没发现危险，纷纷冲了进去。
落日余晖透过花窗照进教堂，在桌椅、地上投下斑驳光影，四周光线昏暗，这些光影看起来有些混乱和恐怖，宛如魔鬼肆意舞动的手爪。
祭坛上立着圣子受难像，然而此时受难的却非圣子，另有其人，是一个遍体鳞伤的中年传教士。
他胸口有两个异常显眼和恐怖的窟窿，像是用手指插进去，又拔出来，连皮肉骨骼一起扯走形成的。
除此以外，他的脖子上还有两个牙洞，眼瞎了，耳朵被割了，脸上、身上抓痕层层叠叠，衣服破成丝条状，没一处完好。
血迹凝固在十字架上，说明他体内的血已经流干了，伤得这么重这么惨，竟然还没有死，还有一口气吊着，被挂在十字架上，嘴里无意识地念着“买噶”之类的词汇。
“护啊友？”
林鸿先用蹩脚嘤语问了一遍，又用粤语、国语问道：“你是谁？”
中年传教士微微偏头，一双瞎眼对准林鸿，左胸口的窟窿里闪过一道白光，只听他虚弱地用国语问道：“主的使者？”
陆枋没好气道：“我们是老祖天师的使者，跟伱们这主那主没关系。”
“华夓道教的朋友么，你们快走，这里有魔鬼……”
“他在哪儿？”
“他在……啊！”
中年传教士忽然发出一声惨叫，用力挺起胸膛，一颗颗细小光尘从他左胸口的窟窿里飘出来。
林鸿看得分明，那是一块拇指大小的白色结晶，晶莹剔透，结晶表面有特殊纹路闪烁不休，这些纹路的光芒已经很黯淡了，随时会消失。
“教宗的圣力开始消退，我听到了主的声音，主在天堂里召唤我，我要走了，魔鬼在镇外义庄，一定要消灭它……”
声音戛然而止。
中年传教士体内结晶上的纹路完全消失，结晶加速分解，化作无数光尘溢散到空气中，看起来和白眉师太漏气有点像。
林鸿盯着往外冒的光尘，好奇地问道：“阮师兄，他身体里冒出来的是什么玩意？”
阮唐摇头道：“不清楚，应该是耶教传教士修炼出来的灵力吧。他们和我们不是一个路数，泱泱华夓岂会去信奉一介洋神？烧了吧。”
石坚忽然说道：“阮师伯，这个洋教士有点道行，烧了有辱他身份，我一拳送他去见他的主。”
好家伙，你的尊重就是让人家粉身碎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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