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鲸贝修长的手指点开了最下面一条，标题是“新录音1”，一看就是系统自动生成的名字。
一个两人都无比熟悉的男人声音从手机里朦朦胧胧传了出来。
“岳栖，岳——栖，你的名字我记得很清楚，绝不会叫错。”
录音里说话的男人，虽然像是带着酩酊醉意，但他的声音，不会被认错。
岳栖和洛鲸贝呆呆地互望一眼，全都一脸茫然。
两双眼睛又一齐盯向手机屏幕。
“一眼，就一眼，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以前没有，以后......我觉得，觉得也不会再有——”
什么呀？
喝太多了吧？
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
像是听出那么点儿意思，却又像并不是那个意思。
洛鲸贝到底在说什么呢？
岳栖眨着眼，茫然无解。
然而，洛鲸贝本人，此时却已经听出来自己究竟在说什么了。
男人呼吸一紧，有些喘不过气来。
岳栖：“继续，点下一条。”
“呃——”
洛鲸贝满脸一言难尽的表情，正踌躇时，岳栖手快，抢先按了下去。
“你为什么是——那样的人，啊？”男人重重地喘气声传出来，持续了好几秒，“我想，你一定是有什么隐衷才会变成那样，才会变成一个——渣女。”
这段录音结束。
岳栖：“......”
洛鲸贝：“？不是......”他有点焦头，“你听我解释。”
“洛鲸贝——”岳栖很无语地嗤了声鼻息，皮笑肉不笑，“原来，你真的是把我当渣女看的。”
以前还只是猜测、怀疑。
没想到，竟有这么一天，她能亲耳听见当事人的实锤认证。
“我......”
洛鲸贝扶额，无力解释。
他记得很清楚，那段很难诠释滋味的时光。
当时的他，矛盾得要死，但是，他也确实是那样定义过眼前这个姑娘的。
岳栖嘟起嘴，要气不气，要怒不怒地。
她也不知道此时自己的情绪该怎么形容。
简直太怪了，太乱了。
虽然洛鲸贝的话说得是难听了些。
但是，似乎也不难听出来，他那时的状态，也是非常痛苦。
给人一种既失望却又不甘心，似乎想要通过忍受折磨，从而克服一层又一层的芥蒂。
岳栖闷闷地下命令，“还有两条，我还要听。”
洛鲸贝委屈巴巴的视线落在岳栖脸上，半刻也不曾离开。
踌躇了不长的时间，他乖顺地放弃抵抗，认命地遵嘱执行。
按下播放，男人被酒精熏染得无比缱绻的声音从立体声的喇叭里传出来。
原声再现，听起来性感又撩人。
“你男朋友应该会嫌弃你吧，你们应该会分手吧，那么，我是不是就有机会了——”醉酒的洛鲸贝似乎越来越动情，声线逐渐有了明显的鼻音，“我有信心，只要，和我在一起，你就，应该不会再乱来了。”
“......”岳栖和洛鲸贝对视在一起，两道目光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最深处。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点开最后一条录音。
“其实，其实你是什么样的，我都不介意。我不愿意承认，也不想承认，但是，这是事实，是真的......”男人任性地坦诚，嗓音喑哑。
然而，却掩盖不住话语间热潮的涌动，“......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比任何人都对你好——”
曾经，洛鲸贝以为自己只是看上了岳栖的外表，只是被她甜美的笑脸所吸引。
那样的原始冲动，他很不屑，克制不住，他又很恼火。
然而，越往后，越相处、越靠近，他才发现。
存在于这个女孩身上的——
一切、所有、全部。
其实，于他而言，都是致命的吸引。
洛鲸贝实没想到，自己竟然在醉酒后无意识地将私心念想明明白白、完完整整地记录了下来。
事态几乎是莫名走向了玄幻。
这是，什么，神仙运气！
洛鲸贝面上平静，心里却在遍地开花。
岳栖听完所有的录音，眼前的潮湿已经默默凝聚成了有温度的液体，在眼眶里打着转。
看着录音下的时间显示，她在脑海里仔细回忆，录音的时间貌似就是洛鲸贝和她在夜店偶遇，送她回学校那天。
岳栖抬眼，睫毛湿润，好像淋过雨的小鸟。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脑子里的弹幕刷新得太快太密，她挑不出最合适的那一句。
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岳栖就只好沉默地看着对面的人，用眼睛和他交流。
她还有很多想听的，想要他细细讲给她听。
洛鲸贝双目一眨不眨，很快便看懂了岳栖的眼神。
他眉目舒展，一下一下抚着她耳边的碎发，和她轻轻讲话。
“是夜店送你那晚，后来我回家，睡不着，又喝了很多酒。”
男人难为情地笑了一瞬，“再后来，我就断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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