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钧应了一声好。
可是白芷意识到什么，撑着身体坐起来，认真去观察贺钧的表情，“你是不是一直没睡？”
贺钧摇头，“没有。”
白芷清醒了不少，“骗人。”
贺钧摸了摸她的脸，“睡吧，明天还要去医院检查。”
白芷却还是看着贺钧，发现他是真的眼里一点睡意都没有。显然是一晚上都没有睡，一直守着她。
她直接清醒了起来。
她才想起来，得知她怀双胞胎风险大增之后，一直在发脾气的，恼怒，训斥她的，只有白敛之。
贺钧除了一开始对白敛之认错之外，竟然没有怎么说话。
看向了贺钧的眸子。她顿了顿，问，“你在生气吗？”
贺钧摇头“不是。”
白芷抿着唇，“你在内疚？”
“明天就去医院检查了，你明天就知道了。单胞胎和双胞胎，真没有太大的区别。我自己也将自己照顾得很好。”
“贺钧，我没事儿。”
白芷也开始反省，自己这样骗着贺钧，是不是不应该。
贺钧却还一直抓着白芷的手，不肯松开，此时，神色沉沉的。
一言不发。
要不是足够克制，这会儿白芷的手都要被抓青了。
白芷低声道，”我是真的没事，你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贺钧不说话。
贺母难产，他是亲眼看到了多少血。也知道，最后选择自杀，也是因为难产后伤了身体，怕自己成为贺钧的拖累。
上次，白芷生南星的时候，他就有些后悔。
白芷说怀双胎的时候，说的轻描淡写，他医学常识不多。身边也见过不少的双胞胎。所以，压根没有想到那么多。
也是到了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
傍晚，全家都在的时候，贺钧出去了一趟。
就是去打电话给胡老爷子，沈安民，以及家属院的医生们询问双胞胎的风险。
哪怕胡老爷子和沈安民都说白芷医术好，将自己调理得非常健康。
他都不能放心。
等到回来的时候，贺钧走哪都紧紧抓着白芷的手。
洗漱更是不准白芷再弯腰，多做其他不必要的活动。
看着白芷睡下，想到孕后期肚子会一天比一天大。
白芷一个月，就已经很难躺着睡了，那两个月后呢？三个月后呢？
他的确是内疚，是自责。
白芷这些症状，都是肉眼可以看到的。她瞒着自己的，表面上看不出来的伤害，又有多少？
贺钧一言不发。
白芷叹息道，“你这样，我压力很大。你是想要做冷暴力这一套吗？”
贺钧立马开口，“不是。”
“我只是自责。”
是他为了一晌贪欢，防护没做好，才让白芷受苦。
明明是两个人的孩子，却要让白芷一个人受这么多的罪。
两人一起，还是第二次怀孕，他居然这么粗心，一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白芷故意隐瞒了这么多。
白芷有点无奈。
其实，刚刚发现怀双胞胎，她不敢说，就是怕白敛之和贺钧为了她的安全，考虑不要这两个孩子。
她相信，以白爸和贺钧对他在意。知道是双胞胎，了解风险后。
再想想白芷生产完才一年时间，身体没有完全修养好。
可能会提出，不要这两个孩子。
她估计这些事，贺钧全部知道，百分百会劝她放弃。
但是，想想，上辈子没了孩子，似乎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白芷就偷偷瞒了下来。
她抓着贺钧的手，摇晃了摇晃，“我真的没事。”
“你看看我，我是不是很好？”
贺钧不语。
白芷叹气，自己竟然连一点信誉度都没了。
“我只是没有说普通人，怀双胞胎有风险，但是，我的说自己没事，这个没骗人吧？”
“你要知道，差不多三十胎里，就有一胎是多胞胎，这真的很常见，也没有那么危险。”
贺钧不语。
白芷戳戳他，“说话，这个，骗你了吗？”
贺钧看了她半晌，伸手抱住她，“千万，千万不要丢下我。”
“好不好？”
白芷怔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鼻尖一酸，伸手回抱了过去。
小坵刚刚出生，贺钧就意识到他爸爸和奶奶彻底抛弃了他。
贺老太太也不是个好东西。
之前认识的所有亲朋好友，都不帮忙。
妈妈在这个时候，自杀。
只留下了他这样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少年和一个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坵。
他没有粮，不敢拿出钱，甚至就连一个安稳的落脚点都不敢有。
到了红旗大队，又被贺老太太直接撵出去，彻底无家可归。那个时候，贺钧应该是多绝望的？
他唯一的依靠，亲人是妈妈，可妈妈为了不做他的负担自杀了。
他还要做小坵的依靠。
白芷想，那个时候，如果不是还有小坵，贺钧会如何？
白芷有些不敢想。
她抱着贺钧，“我保证，我们俩长长久久一辈子都健健康康在一起。”
贺钧还是抱着白芷没有松手。
只是心跳，呼吸都没有之前的急促。
听着这个声音，白芷也逐渐安稳了起来。
白芷低声道，“那你也要健康作息，保证健康。才能更好的照顾我，是吧？”
贺钧应了一声。
贺钧答应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
白芷也放心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太累了。
趴在他怀里，只听着他的心跳声，白芷就感觉安心不已，没有多久，就睡着了。
……
贺钧低头看看白芷睡着，呼吸绵长，再看看白芷的肚子，这才将人小心的扶着躺下。握着她的手，侧躺在她身边。
白芷说的没错，他不应该沉溺在自责和内疚里。应该做的是，更好的照顾好白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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