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有可能，江湖人咱们交集不深，反倒是青石镇的地形地貌，指不定混进了外族的探子……”
其他的心腹因为一无所获，所以纷纷响应了李副将的说法，
廖宇的指尖落在了桌上，一下一下轻叩着，外族人还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有这一层关系来里头。要是拿到了账本，相当于捏住了自己的软肋，野心还真是不小……
“可以考虑这条线顺着追查，李副将的计划可行，该搜查的还是不能放松！”
有了廖宇的吩咐，第二天青石镇周围就设立起了登记处，打扮的灰头土脸的温成云不出意外的被当做壮丁给充了军。
只不过他一入伍就直接被打发去了后厨做了火头军，搜查这样的事情自然不可能交给平头百姓去做，招壮丁进来就是为了打打下手，维持一些军营内琐碎杂事的正常运作。
到军营的第一天，温成云就借着送饭的机会到处溜达，除了廖宇和李副将的大帐，其他心腹的大帐他也记了下来。
入夜之后，被散出去搜查刺客的士兵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大多围坐在锅边等着开饭。
火头兵的人数并不固定，只有高级将领平时才会有资格让别人给自己做饭吃。普通士兵都是十几个人围着一口锅自给自足，只不过是眼下情况特殊，所以才能享受这种待遇。
而原本的那一批都被用来给副将和将军做饭，而普通的士兵则成了小白鼠。
“我说新来的，晚上吃点啥啊？搜查了一天要累死了，你手艺行不行，不行我自己来……”
“兄弟们辛苦，今晚加餐，正好也尝尝我的手艺。”
温成云不紧不慢地吆喝了一声，语气自然。为了贴合伪造的假身份，他甚至带了一点青石镇的南方口音，全然没有之前贵气公子的气息。
他这会儿已经熬好了菜粥，正在烙烧饼，烧饼制作简单，又好吃。只要军营的后厨有面有水，取来干柴烤制，轻轻松松就能给士兵们露一手。
而这一点主要还是从程蔚瑶的肉夹馍里汲取了灵感，主要还是因为士兵们吃的真是太苦了。
菜粥虽然说添加了谷物和蔬菜、肉类混合熬制而成，但实际上菜少汤多，这么长此以往，军队的战斗力必然是大打折扣啊！
一些烙好的烧饼就放在一边，饿坏的士兵们已经开始自行取用。吃惯了菜粥突然吃到一口别的，那真是满足的不行。
“哟呵可以啊，捡着漏网之鱼了，看这专业的，之前家里卖吃食的？”
“兄弟好眼力！确实之前摆小摊子的，我叫田大仁，兄弟怎么称呼……”
温成云化名田大仁，大方憨厚的性格加上意料之外的手艺让温成云一下子就自然地融入了这个群体。
士兵们盘腿围坐成了一个圆圈，一边喝粥吃饼，一边讨论起了即将下发的朝廷军饷和粮草。
“哥几个都听说了吧，这次扩招抓的又他奶奶的清一色壮丁。朝廷什么时候能给点实际的，天天抓人充军，倒是发响发粮啊！”
“你可拉倒吧，这得亏是不打仗，有咱们一口吃的就不错了，还指望吃得好？发军饷？做什么千秋大美梦呢？”
这个话题一抛出来，温成云瞬间就竖起了耳朵，他来军营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按照朝廷户部的记录，每一年拨给边境将士的军粮军饷都是正常发放的，可走访的暗子却表示当地百姓怨声道载，不愿从军。
朝廷以前也不是没有下派过御史不远万里过来查验，但军中的账本显示军饷军粮都是按人头下发了，表面上做的天衣无缝，根本让人无从查起。
“登记的时候，那个人告诉我，咱们马上就发军饷了，我这才毅然决然地签了名，难不成我被忽悠了？”
温成云啃着烧饼坐在了大锅的旁边，见缝插针地融入了这个话题中。他刚入伍，在老兵面前那就是新兵蛋子。
听见这话的其他老兵龇牙一笑，看向温成云的眼神有一些怜悯：“这鬼话你也信？果然年轻就是好忽悠，和老子那时候一模一样。进了军营，你就别想着出去了，运气好呢，不开战就熬到死，运气不好，哼哼……”
温成云的眉毛瞬间就皱了起来，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虽然心里已经清楚，朝廷每年的军饷军粮肯定是被廖宇这群人给中饱私囊了，不然也不会存在李副将的账本一说。但军营里那么多士兵都是被连哄带骗从军的，温成云属实有些怒从心起。
“行了，你吓唬他干啥？一火头军又不上上阵杀敌，小命苟着一点问题也没有，就是可惜了小伙子熬成老光棍……”
“大伙儿别那么沮丧嘛，万一今年例外呢！总得给自己一个盼头嘛，军粮军饷虽然不一定供的上。不过咱们小田兄弟来了，至少吃的比从前好点，是不……”
士兵们虽然有怨言，但是已经入了虎穴，老虎眼皮子底下谁又敢说一个“不”字。来了都是兄弟，纷纷三言两语地安慰起“田大仁”。
温成云面上憨憨地笑着，低垂的眼眸则是有些动容。边境的士兵们还是乐观的，即使被欺压成了这个样子也没想过反叛通国，只可惜没遇上个好的头领啊……
火头军的工作除了做饭，还得收拾善后，锅碗瓢盆的清洗工作都落在了温成云的身上，尤其是以前的火头军，一看来了个新人，不约而同地做起了甩手掌柜。
几天下来不需要伪装，温成云整个人的手又粗糙了一圈，他非但没有抱怨，反而乐在其中。
因为就着四处收碗的功夫，既能打听到不少关于廖宇等人的各种消息，又能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月光之下，他一面洗着碗一面整理着这些天收集到的蛛丝马迹，一只灰色的鸽子扑腾着从远方飞来。
温成云的眼眸微微一凝，有没有必要打下来？
士兵们大多都休息了，四下无人，现在正是动手的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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