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干掉他？没看到一笑都招来天外陨石了吗？我真要强行动手，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真的上头，把陨石丢到鬼蜘蛛他们头上去。一个陨石倒也不是不能砸碎，但他要是发狠，跟金狮子一样，弄来十几个，别说军舰，整个司法岛都要消失。难不成我真拿鬼蜘蛛他们五千人来换几个海贼的命？这笔买卖，不划算。”
罗夏说得卡普无言以对。
场中顿时又沉默下来，众人沿着巨大的圆形深渊边沿的冰面一路前行。
走了一段路，罗夏忽然又道：“其实这次的行动，确实有些兴师动众了。就为了几个毛头小鬼，屠魔令舰队根本没有出动的必要，打坏了那么多的建筑，到头来还不是要自己掏腰包去修？要我说，就我和库赞大叔两个人过来就行了。只要我们两个放开手脚，别说你孙子路飞了，就是一笑，今天也得留下。”
卡普很想反驳，但仔细一想，又觉得罗夏说的没错。
真要战力全开，一笑再强，又哪里能敌得过青雉和罗夏联手？
要知道罗夏也是能高速飞行的能力者。
速度和力量方面，更是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至于一笑之外的路飞等人，即使未来潜力再大，现在也只是一个添头，翻不起什么风浪。
他沉默良久，还是叹了口气，整个人像是苍老了许多，缓缓说道：
“我知道。只是，路飞他虽然出海当了海贼，但直到现在为止，他可曾做过哪些伤害无辜，欺凌弱小，草菅人命的恶行？如果他做出了那等事情，别说你们了，就是我这个当爷爷的，也会亲自出手将他捉拿的。”
罗夏停止了前进，忽然看向卡普，提高了声音，沉声道：
“卡普，你这是在自欺欺人！”
卡普，青雉，云雀都是一愣。
卡普恼怒道：“小子，你说什么？”
“我说你自欺欺人！海贼就是海贼，你因为他暂时没有作恶，就放任不管，迟早有一天要后悔。”罗夏寸步不让。
“罗夏大哥。”云雀吓坏了，连忙上来拉住罗夏的手，试图将他拉走，但又哪里能拉得动。
“老夫自欺欺人？”
卡普气得笑了，勾着手指头数道：
“路飞他自出海起，一路击败了以海军身份鱼肉百姓的蒙卡，劫掠财宝的小丑巴基，欺压村民的阿龙一伙，隐姓埋名试图逃离海军追捕的百计克洛，横行大海的钢刀拜亚姆，美食之城的奴隶贩子团伙，还有前阵子到处收割影子的月光莫利亚。罗夏，你说他到底哪个地方做错了？”
“老夫可以说，上面这些事情，就算是放在我们海军之中，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保护弱小，行侠仗义，都已经算得上是非常有正义感的海军了。”
他指着眼前的司法岛，“我知道司法岛上的这件事情，是路飞做得不对。但如果不是CP9抓了他的伙伴，他又怎么会做出这种强闯司法岛救人的事情？”
他看向青雉，涩声道：“而被CP9抓走的妮可罗宾，虽然被说是恶魔之子，但具体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不知道吗？奥哈拉……唉。”
青雉脚步一顿，依旧沉默。
卡普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保护弱小，行侠仗义，的确是难能可贵的品德，尤其是在海贼群体之中。所以你为什么不把他带到海军里来，带到你身边来当个海军呢？”
罗夏平静的表情没有松动。
“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们的人生，不该由外人强加给他……”
卡普的话刚说出，就被罗夏打断。
“路飞的人生，就是红发香克斯强加给他的。人是会被环境影响的，没有人的人生是永远固定的。”
“但是，我希望路飞他……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力。”卡普低声说道。
“所以你就放任他去当海贼？”罗夏指着司法岛上伤了一地的海兵守卫，看着卡普躲闪的表情，“或许他天性善良，但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可能同样会因为伙伴杀上海军本部来救人啊？到时候你怎么办？是看着他在你面前击溃海军救走同伴，还是对亲生的孙子出手大义灭亲？”
“别说了，罗夏。”一直沉默的青雉忽然开口。
“火拳艾斯的真实身份已经被世界政府知道了。”
罗夏一句话出口，卡普脸上浮现出的些许愤慨，顷刻间转变成了痛苦。
“想来海军高层这边，也已经被通知了相关的情况了吧？”
罗夏看了眼青雉，“如果不是因为火拳艾斯现在是白胡子海贼团的二番队队长，有白胡子在保护他，他现在已经被抓住了。就算白胡子会保护他，你觉得他能在白胡子的庇护下呆多久？白胡子老了，还有几年好活？而且最关键的是……”
罗夏摇了摇头，看着司法岛上忙碌着正在搬运伤兵的海兵们。
“在新世界里，白胡子海贼团跟我们海军之间时常有交手厮杀，双方都有死伤，矛盾已经是不可调节。火拳艾斯作为白团主要战力之一，手中无法避免沾染上莪们海军的鲜血，我们海军亦然，这是……死仇。底层海兵的命也是命，我们不可能无视。”
“这就是海军和海贼。”
罗夏深深的看了眼痛苦的卡普。
“抱歉，卡普老爷子，下一次，我不会留手了。”
“应该的，应该的，罗夏，你没有做错。海军杀海贼，是没有错的，我不怪你。”
卡普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他忽然感觉很累，很累很累。
或许，自己真的是在自欺欺人，当初真的应该听罗夏的话，将路飞绑到海军本部去。
可是，当一个普通的海军容易。
当一个好的海军很难。
当一个外人看起来风光无限的海军英雄，其中的艰辛，痛苦，挣扎，歉疚，又有几人能够知晓？
卡普抬头，看着罗夏。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
外人知不知晓他不知道，但至少继承了他海军英雄称号的罗夏，是能够体会的。
因为他已经经历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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