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皖转过身来， 看着他柔和下来的眉眼，仿佛和她记忆里有着相同眉眼的人重合在了一起。
只是，那人远比他现在稚嫩。
那时候的她大概只有六岁，在上学的路上被以姜敏敏为首的几个小女孩欺负。
她们将她推倒在地上，将她书包里的书全部撕掉，还不停地嘲笑她是没妈的孩子。
她那时候小，还不会反抗，加上对方人多，只会坐在地上无助的哭。
“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滚！”
霍谨川虽然只比她大四岁，也是个小孩子，但少年老成，眼睛一眯，自带一股王者的威压。
几个女孩子一哄而散，他走过来想将地上她扶起来。
姜皖却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委屈得直掉眼泪。
“不要哭了，她们再欺负你，你就打回去，打不过还有我。”他摸着她的头，柔声安慰。
姜皖摇摇头，哭得伤心极了，“可是我没有妈妈了。”
打赢了她们有什么用，她再也感受不到母亲的疼爱了。
“你还有我，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他将她抱得紧紧的，在她耳边承诺。
就像现在一样。
一个字都没做到。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都是屁！
姜皖从回忆里回过神来，将他推开，但也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他。
“市刑警队里有没有你认识的人？”
“有，怎么了？”
“帮我联系一下，我想让他帮我调查一些事。”
刚才秦若的话虽然被姜昊打断了，可还是让姜皖起了疑心。
虽然她知道这个想法很荒谬，她居然怀疑妈妈的死和姜昊有关。
这个念头一旦种下，就像在心里生根发芽了一样，怎么都挥之不去。
当年妈妈的车祸被定义为意外，姜皖看过房管局那边的备案，妈妈刚将这套别墅转到她名下不到三天，连房产证都没来得及更换人就没了。
这也太巧了一些。
刚才姜昊让她签的文件她也看过，根本不是什么知情书，是一份房屋买卖合同。
他想骗她把妈妈留给她最后一件东西卖掉时，他在她心里最后那一点父亲滤镜已经完全破灭了。
她想调查妈妈的死有没有问题，但又不想因为自己的偏见冤枉了姜昊。
所以找警察帮忙是最好的，他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了好人。
霍谨川推荐给她的刑警是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叫莫远，看上去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皮肤黝黑，大寸头，看上去特别沉稳的一个人。
得知姜皖的来意后，他答应了。
“没问题，不过时间过去太久，调查难度可能有点大。”
“那就抽调人手，全力调查。”霍谨川命令道。
莫远一脸为难，毕竟公安局不是他开的呀，他们还要负责其他的案件。
姜皖扯了扯霍谨川的衣服，示意他不要说话。
“不需要劳师动众，暗中调查就行，不管需要多久，我都可以等。”
毕竟她没有任何证据，只凭直觉就怀疑姜昊和秦若卷入一场命案，莫远肯答应她去调查，她心里就已经很感激了。
莫远一口答应下来，姜皖心里的大石头松了，感激地伸出手，笑道：“谢谢莫警官，麻烦你了。”
“不客气，这是我的职责。”
莫远刚想礼貌性地回握一下，就有人捷足先登。
霍谨川将姜皖的手牢牢握住，用力地捏了一下，看向莫远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漠起来。
“多谢。”
丢下这两个字，他拉着姜皖离开了莫远的办公室。
“你就没话要跟我说？”上了车，霍谨川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说什么？”
他捏了捏她的脸，“你走之前跟莫远说了什么？”
姜皖瞬间明白，原来是要她知恩图报啊。
姜家的事，还有联系莫远都是他帮忙的，于情于理，她是该跟他说声谢谢的。
姜皖看着他，十分郑重地说道：“谢谢您，霍先生。”
“不如不说。”霍谨川的脸比刚才更难看了。
跟一个陌生男人都能有说有笑的，到他这儿就剩敷衍。
霍谨川心里憋屈得很。
这几天来，他还是头一次见她笑，而且笑得那么轻松自在。
关键是，居然是对着一个第一次见的男人。
姜皖也知道他不开心了，但不知道他的点在哪，便懒得理他，一路上都没和他说话。
哪怕后来，车急刹了一下，霍谨川反应极快地将她护在怀里，她也懒得表态。
回到家，生着闷气的男人独自上楼。
姜皖捡起之前还没看完的书继续翻看，田嫂趁机过来说和。
“太太您不要和先生怄气了，我看他挺关心您的，在姜家，他生怕您受到一点伤害。其实先生对您挺好的，可能就是嘴硬心软不会哄人。”
“嗯，我谢过他了。”
田嫂笑着道：“光嘴上谢谢说有什么用啊，得用实际行动表示啊。”
姜皖恍然，原来霍谨川刚才是这个意思啊，怪不得她说谢谢之后，他反倒更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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