窜天鼠的这些嫡系其实没几个能看得明白局势，也没几个人能完全听得懂窜天鼠的话的。
不过倒是也无所谓，既然窜天鼠如此强硬的让他们退，他们自然也就退了，还真没人对这份权力有多眷恋。
因为他们确实是太有钱了。
这些人几乎都可以算得上是商行的间接股东，如果有一天商行也像东印度公司一样上市的话他们甚至还都是大股东呢。
有钱到这个份上，谁都想体面一些的退下。
事实上窜天鼠也真不是跟赵光美在撒谎，他现在真的是越来越管不住下面，根本没法打仗了，因为他们这些开封本地人都不行了。
别说他的这些嫡系兄弟，你秦王殿下如果去码头上看看你就知道了，那些真正干活的人里，哪还有开封的本地人了啊！
老开封本地人，基本上十个里有八个都是军属，也多是最早一批进入商行的，只要不是太懒，绝大多数现在也至少都是个中层领导。
退一万步来说，这开封的房价都长成这样了，谁特娘的还不是个千贯富翁？等什么时候房子一扒，一拆迁，搞不好就是万贯富翁了。
你让我堂堂一个万贯家财的人去码头做苦力扛麻袋去么？
当然，义字门以前也是以外地人为主，但外地人也分早来的和晚来的，真要说起来的话整个开封就没几个本地人，本来这首都就是流民建立的，现在基本上，只要是新政正式实施以前就在开封生活的人就都算老开封人了，这帮老开封人基本就没有多少混得差的。
窜天鼠的基本盘也是这些人，有钱现在确实是有钱，但是打架斗殴他们是真不如那些后来的外地人，早就都想急流勇退了，真要是哪天跟外来的帮派火并一下，保证他们纷纷的原形毕露。
本质上帮派、社团这东西是底层人抱团取暖的产物，这帮脱离了底层生活的人还在这一摊浑水里待着这本来就很诡异，也不符合社会规律，退下来，下半辈子和子孙后代光靠房租和股份生活，也能活得挺好。
不过同样也正如窜天鼠所说，眼下这个局面之下，义字门是一定要分裂的，这个时候搞选举，就是把义字门放在案板上任人鱼肉，许多的老人毕竟还是不舍，而且大家现在都面临同样的困境，也即是他们未必能管得住下边的那些人了。
因为开封府严打么，有些个堂口的利益一定就会严重受损，这个时候其实义字门是有两条路来走的，一条是果断认怂，光速切割，将那些赵光美不喜欢的产业统统都不要了，你官府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然后我们选个老老实实的门主，做开封府尹的忠实走狗，大家继续赚钱，开封府则对义字门不太过分的灰色产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比如放贷，强买强卖，甚至是行头，等等，这些其实真的是最难管的。
那些被排挤出义字门的龌龊生意，面对官府的严打其实也不会彻底消失，肯定依然还会存在，只是会变得更加隐秘，势力也会小得多。
另一种当然就是跟朝廷进行抗争了。
实话实说，义字门有没有跟赵光美进行对抗的底气呢？其实还真是有的，赵光美再怎么狠，也不可能将整个义字门几十万人全抓起来，一旦搞得开封大乱他也会傻眼。
再说他也不可能知道谁是义字门的谁不是义字门的。
等等等等，其实挺多中方法的，总之越是这种官府打压的时候，就越是他们这些社团最应该抱团的时候，只要团结一致，哪怕是认怂，也能认得漂亮一些。
可偏偏窜天鼠还听了赵光美的话要在这个时候搞选举。
而且在选举之前明确的设置了各个堂口，搞堂口责任制。
进一步折损他这个老大的威望是肯定的了，目前这义字门的中底层对他的意见就已经很大了，更关键的是他们义字门这一次基本也别想团结起来了。
下边的人已经在说义字门不讲义气了。
窜天鼠对此自然是都知道，但是也选择了认。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么。
“这一次选的两个门主中，副门主其实自不必说，必定是烂鬼昌那个色P，他的那个堂口，在整个社团中除了我们应该是最赚的，几乎彻底垄断了全开封的舞姬，陪酒，以及澶州那边的人口生意，锦绣坊那边的暗娼现在也大多都是他罩着的，这小子也算是跟着咱们一块混出来的自己人，跟开封府上上下下的关系也都很好，甚至和商行的几大股东也都认识，这个机会肯定是给他，大家没意见吧？确实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众人纷纷点头，这其实都没什么可选的，副门主是从白纸扇里选的，说白了就是社团的文职，而所谓的文职就是玩关系的，这怎么选都会是他们的人，其实这种第一届压根也不用选，他们直接指认就行了。
“至于门主……我倒是觉得黑豹比较合适”
“门主咱们说得算么？大哥你这样的搞法，到最后一定会有人不服的，就算分裂了无所谓，但至少不能搞大火并啊，说到底殿下要的是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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