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戚无宴盘腿坐下，捡起地上还没有刻完的木猫，继续削着，“我进去歇着也是醒着的，不如在这烤烤火。”
玉魅盯着他手上的动作，看着戚无宴不那么熟练地刨刨削削，下轻了刀倒还无所谓，下重了一刀往往需要把整个木猫都刮一刮，以至于到最后成型的时候，整个木猫从一掌长缩成了还不及手心大小，戚无宴倒是很满意地乐呵了几下，把小东西放在篝火上仔仔细细转了几圈看了看后，极其珍视地放到了怀揣里。
这用心的样子，定然这小玩意是给心上极其重要的人准备的。
玉魅往火堆里加了些柴火，看着戚无宴也消停了下来无事可做，便搭话道：“你和柏越，都喜欢雕雕刻刻这些玩意，你俩是什么关系？”
戚无宴抬头看向她，笑着点头，“你们打探情报都这么直接的么？”
“戚公子是聪明人，我俩弯弯绕绕也不见得能套出什么话来。”
“也是。”戚无宴坐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骨头舒展扭动的声音咔嚓咔嚓作响，他转了转脖子似笑非笑地盯着玉魅，说，“玉魅姑娘你也知道，我是个商人，我们做商人的都讲求的是等价交换。”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得看你能拿什么东西来换。
说完他还善意地提醒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玉魅姑娘你可得想清楚了，下一次想打探到我的情报可就不容易了。”
听他这么一说，玉魅刚到嘴边的“不用”被生生咽了下去，透过跳跃的火光她能看着对面的戚无宴确实是在很认真地等他的答复，收了一贯不着调的样子，倒也有些商人的精明模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柏越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在这盘局里，到底是做什么？”
戚无宴拍了拍手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目光，“玉魅姑娘可真是好大的胃口。那你说说，你能给我带来什么情报？”
“拟君死了，是国师杀的。”
戚无宴眉毛挑了下，这消息倒是新鲜，“你继续，就这一个情报可不足够换我那三个。”
玉魅吸了口气，寻思了一般继续说道，“蒲甘王对注辇有结盟的倾向，他想借助注辇的兵力东扩大理。拟君在位时，已经有同意的打算，朝野也是想借此机会打通东边的道路，与大梁再国土相接兵戎相见，以报此前的血仇。”
“噢，这个样子。”戚无宴只是轻声感慨了句，没有再接话的意思，玉魅有些不满了，“这两个消息还不够吗，你身上这消息也太金贵了吧。”
对面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轻晃动了几下，“不够不够，我是个生意人，自然讲究公平，你接着说吧，我的消息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你还想知道什么？”玉魅把这个问题重新抛给他，这笔生意做得谁知道底啊，她不得不谨慎些。
“嗯，我想想。”
“不如你告诉我你家主子的下一步打算。”
“按兵不动，配合柏越的部署。”
“噢，这么爽快？”戚无宴有些意外，他本来都做好了和玉魅讨价还价的打算了，没想到这个情报问出来的这么容易，“那你家主子还打算回去吗？”
“你怎么还有问题，恕不相告了。”玉魅的脸色冷了下来，不客气地拒绝了这个问题。
“啊哈，我这不是想着，你要是愿意回答的话，那我岂不是赚了。”戚无宴笑得很是无辜，看着对面姑娘的眼色越发不善，才忙不迭收了玩笑的神色，“咳咳，我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吗，皇商戚无宴啊。”
“是吗？”玉魅打断了他，“我可从没见哪个皇商能用双蟒盘牡丹纹的匕首，还能有御赐特制的刀具，再说，要是你真是个皇商，按你这杀人的风格，早就该下大狱的吧。”
戚无宴笑笑，没有反驳，“但我确实只是个皇商，可能是陛下如今器重我。”
玉魅白了他一眼，正色道，“你在京中的势力可不小啊，不少人查过你的底细，但你一无父母二无亲戚，第一次露面是在中秋宫宴，由陛下亲自领出来的。你该不会是陛下流落在外的子嗣吧？说不准，也是个殿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得倒是挺好的，不过可惜了，我和几位殿下的血脉不一样。”
血脉不一样，但也没有否认。
玉魅暗自记了下来，“那你第二个问题吧。”
“我和柏越的关系？噢，我俩是兄弟，看在你方才那么坦诚的份上，我也多跟你讲点吧。”
“柏梁两家联姻已经是皇室传统了，皇后必为梁柏氏，皇帝必为嫡出子，柏家也是如此，主母必为柏梁氏，所以现在每一个梁家人身上流的血，和柏家人身上是一样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四皇子殿下身上流的血，和柏越，没有不同。”
“但是，我和柏越，比他和四皇子，更是兄弟一些。”
玉魅微怔，四皇子梁烨，已经是柏皇后和大梁天子嫡出的血脉了，柏越也是当今天子的妹妹和柏将军唯一的孩子，如果连戚无宴和柏越的兄弟关系凌驾于梁烨之上，那便只剩下两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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