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响起的那一刹那，犹如野兽般的嘶吼声隔着墙壁穿了过来，秦帆顾不得肩膀上被子弹擦过的伤口，翻墙而过，便看到对面窗户内有无数道暗影绕着在地上打滚的男人，如影随形。
血腥味很快从窗户的一侧弥散而来。
秦帆停在门口，看着半蹲在地上，缓缓将手从男人胸口拔出来的萧瑾，一言不发。
萧瑾站起来，回头有些无辜地看着她，右手五指间很长的指骨沾满了鲜血，一滴滴砸落在满是灰尘沙土的地面。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秦帆将枪背在身后，慢慢走近他身边，却没想到萧瑾忽然后退了一步，佝偻的身体，和那不安的姿势，让她忽然有些难受。
“过来。”秦帆对他伸出了右手，她肩上的衣服站着湿润的血色，但依旧十分的坚定。
萧瑾站在原地迟疑地看着她，她抿紧了唇角，阔步走到他身边，将他的帽子扣在脑袋上，拉着他沾满鲜血的手立刻往外走去。
巷道中的激战只是转瞬，秦帆拉着萧瑾快速地穿过被火力摧毁的石墙碎瓦，快速的回到了姓白的那老头院子里。
汤墨依旧躺在那小破床上半死不活的，那老头给他断的骨头三两下给正回来之后，手里便拿着镊子在他腰后很长的一道伤口上缝缝补补。
秦帆微微皱眉，问道：“他腰后的伤不是你刚刚动手给的吧？”
“你以为我老头是什么人？”白术手下的针穿过汤墨腰后翻开的皮肉，回头恶狠狠地瞪了秦帆一眼，“我要是想他死，早就一刀扎在他的胸口上，趁你们在外面的时候跑了。”
秦帆瞥了一下嘴角，这姓白的老头滑不溜秋的，十句话里面九句话都是扯淡，虽然医术还算靠谱，但是这人品确实是非常堪忧。
她刚刚将汤墨送来的时候，只是简单的检查了一下重伤，但是他腰后……还真没注意到，衣服上的血，她本以为是其他人身上沾上去的。
萧瑾蹲在门口将锋利的爪子在墙皮上摩擦，上面沾染的血迹已经慢慢干涸。秦帆一扭头便看着他固执地把手抵在墙上蹭，弹性本就很差的皮肉，此刻更是皮开肉绽。
萧瑾的血与一般人体的血液完全不同，他的血现在越来越浓，偏向一种胶体，像是红色的果冻一样，流动的很慢，所以从皮肉下渗出来的时候也跟挤牙膏似的，一小颗一小颗的。
她走到他身边，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尖锐地指甲他没有收回去，不知道是不是不能收回……
看着这样的萧瑾，她心里有些难受。
萧瑾紧紧地盯着她的手指，上面沾染了血迹与灰尘，他缓缓低头，试探一般舔了一下她指节的伤痕，一点点地将她的右手伤口舔干净。
“别舔了。”秦帆眉头微动，声音有些干涩。
他没停。
这句话大概不属于常用范畴，他听不懂。
“萧瑾。”秦帆盯着他干枯的头发。
他听到了自己常听的词汇，有些懵懂地抬头看着她的眼睛。
“不要舔了，脏。”
秦帆的手轻轻地握成了拳头，随后在自己的袖子上，将灰尘和血渍擦掉。
他盯着她的动作，慢慢地松开了手，长而尖锐地利甲在收回时，不小心滑倒了她的手腕。
一颗血珠子从细长的伤口渗了出来。
秦帆看了一眼他下意识背到身后的手，酸涩地摇了摇头，笑了一下：“没事。”
萧瑾的背依旧佝偻着，嘴巴张了张，想要发出一些声音，但是最终只剩下“嗬嗬”的干音。
他想说些什么，秦帆看着他依旧还充满着死气的眼睛，但是她听不懂。
“慢慢来，不急。”
秦帆伸手摸了摸他的额角，他嗓子里嘶哑的干嚎弱下来了很多。
她收回手之际，忽然听到“咔嚓”一声。
萧瑾掰断了自己刚刚划到她手背的指甲，连同指甲盖都全部被揭掉。
“咔嚓！”
“咔嚓——”
他把自己所有的指甲全部都拔掉，然后递到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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