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从业务角度来讲，如果订单交付问题造成客户流失，会没有先前预兆吗，你这是没有提前做好应对措施啦，你一旦确定了客户会流失，你就没有备用方案和备用客户嘛，不要总是想着吃老本，做业务在维护老客户的同时，也要多走访新客户啦，找出你的意向客户和准客户，随时可以顶替丢失的订单嘛。”
“我们走那么多新客户有什么用，就算是签下订单，生产还是跟不上，还是要流失。”业务员一脸不服气。
孙厂长听完：“这就是你说的维护客户的能力？不要总是往生产上推诿啦，再说，生产问题都只是暂时的，我现在还害怕，生产能力一旦提上来，你又要拿什么理由跟我说话啦。”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我们的四车间已经在议程之中啦，配套设施会更先进，生产规模也会更大，估计明年五六月份动工，十一二月份就可以投产使用啦。”
看着沉默了的业务员，孙厂长又看向生产部门的领导。
“你们生产部门就是缺乏沟通啦，我们高总又不是听不进去意见，你们有事就跑到我面前来讲，又不去找高总，非得等到这个会，黄花菜都凉啦。”
“你们也说啦，这个时代发展迅速，订单越来越多，这说明了什么，并不是所有的订单都符合我们厂的生产标准，接到不符合的订单，我们的生产效率就低啦，我们要筛选出优质订单，这样就看你们生产部门跟高总如何沟通啦，如何制定出每月的标准化订单，我们的效率那不就上来啦？”
孙厂长说着，回头看向高兴安和另一个领导：“当然这个标准化订单，还需要有一个部门的参与啦，那就是财务部，要是订单多的话，我们当然要选择利润高的啦。”
“这样，你们这三个部门以后每个月初碰一次头，开一个你们的小会议，就搞这个标准化订单，怎么样？”
高总赞同地点了点头，生产部和财务部的领导也附和道：“这个事情好。”
……
程向阳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怪不得齐远说这次会议会很精彩，以前的会议哪里有过这种激烈的争吵场景。
会议的最后，高总又提出来了差旅费的问题。
“我们这经费不足的事情，是不是得给解决了，虽然回来给报销，但是那也是三个月回来一次，时间太久啦。”
程向阳再次被惊到了，明晃晃地在大会上，当着这么多员工的面要钱，这合适吗？
他停下笔，抬头看向孙厂长，孙厂长的面色依旧不变，好像他从一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在等着这个问题。
“你们作为业务经理，这点钱在你们眼里实际上是绿豆那么大啦，不要总是盯着这一点蝇头小利，那就真成了绿豆蝇啦，目光短浅，你们要把精力放在优质订单上啦，优质订单有啦，那不就什么都有啦。”
高总听完之后，心领神会一般抬手，笑着指了指孙厂长：“你啊你。”
程向阳却觉得，孙厂长似乎对于业务部，太过于纵容了。
就连孙厂长讲话的时候，高兴安好几次打断他的话，孙厂长都没有一丁点生气。
而下面的业务员们也让程向阳对于业务部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他们说起话来，个个都满是自信，对于厂里的产品也都说得头头是道，就像在车间里做过很久了一样。
除去有些业务员给自己找理由这点，他对业务员们还是很佩服的。
会议结束之后，程向阳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之中没有回神。
齐远与他收拾完了会议室的卫生，才问他：“怎么了，吓着了？”
程向阳拿着自己的本子，转头看向齐远：“还真有点，以前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这个部门，没想到，他们这么，这么……”
程向阳说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个好词语形容他们。
齐远紧接着说道：“这么骄傲，这么底气足？”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程向阳将垃圾倒进外面的垃圾桶，回去锁好门，齐远摸了摸肚子：“走，吃饭去。”
边走着，齐远还小声跟程向阳说着：“你知道业务员们为什么底气这么足吗，一个优秀的业务员，一个月的工资有时候都能到上万块，甚至更多，当然啦，我也只是听说。”
“我还听说，他们个个在外面都养着小情人。”说到这里，齐远开始挤眉弄眼地笑了起来。
食堂里，坐着的基本全都是业务部的人。
程向阳一边吃饭，一边听着他们的交谈，他们彼此之间都很熟悉，嘻嘻哈哈地说着各自在各自区域内的见闻，听得程向阳满心向往。
“怎么了，想去试试？”齐远低声问道。
程向阳冲他笑了笑：“就是感觉很好，好像能看见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齐远点头：“确实是能看见不一样的东西，但是他们的压力也是有的，订单业绩，客户维护，竞争对手，哪一个都不是能轻易搞定的，还是我们的工作好，稳定。”
程向阳没有接话，他们现在的工作是很好，但是他总感觉这不应该是他的最终选择，他相信孙厂长让他待在现在的职位上，也不是为了让他一辈子记会议记录，做宣传干事。
饭后，两人往办公室里走着，程向阳就看见吃完午饭的业务经理们纷纷朝着厂外走去。
“他们去哪，这就休息了吗？”
程向阳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不解。
齐远指了指依稀看见露出一个角的小楼：“那栋楼才是业务经理们的办公室，季度返厂的时候，他们就在那里办公，等返回市场一线之后，他们在各自的区域都有办事处，这个就是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啦。”
“虽然大家见面的时候很少，但是只要他们能给我们厂拉回订单，他们回来的时候，大家就都很尊敬他们的。”
齐远的话在程向阳的内心带起来不小的震动，程向阳一路上就没有说话，回去之后他终于想明白了齐远话里的意思。
只有拉回来订单，他们厂里的工人才会有工作要做。
只有拉回来订单，厂里才能养活这么多人。
换句话讲，业务部门拉回来的订单，养活了一整个电子厂，以及其中这么多的工人。
程向阳拿起笔，思忖片刻，默默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业务是龙头，订单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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