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宸手上提了蛋糕。
草莓冰淇淋蛋糕。
他小时候很喜欢吃草莓冰淇淋，只是后来因为某人，他就没再吃过了。
他知道她还没醒，但每次回帝都还是会从拍摄地带一个回去。
然后放在她病床前，看着草莓冰淇淋慢慢融化，然后丢进垃圾桶。
他有时候会想，为什么温雁归不醒过来制止他呢？
毕竟他的行径这么恶劣，温雁归这么善良，肯定要对他发脾气的。
但是三年时间，她从来都没醒来过。
电话接通。
一旁的顾凡小心翼翼地去观察这位小爷的脸色。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
温玉宸却没有把电话挂掉。
顾凡注意到，温玉宸的呼吸有点乱。
他刚刚还急着离开的脚步顿住，就呆愣地站在原地，手上还提着那个蛋糕，一言不发。
温玉宸的喘息严重起来。
他微微抿唇，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
似乎有什么情绪，开始不受控制地蔓延，从心口流窜到四肢百骸，温玉宸觉得头晕。
那边一直没有说话。
但温玉宸太熟悉她了。
熟悉到，只是听对方的呼吸声，便已经红了眼眶。
温玉宸想要说些什么。
但他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语言到了嘴边，又全部咽下去了。
他又在做梦了吗？
他也不清楚了。
他这三年总是在做梦不是吗？
如果真的是梦的话，能不能不醒过来了。
周围是粉丝们喧嚣的应援声，机场不少旅客注意到这位顶流明星，纷纷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拍照合影。
闪光灯的咔嚓声和众人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温玉宸分明听到电话那头也传来了相同的声音。
像是被济世慈悲的神明伸出援手，有一瞬间，温玉宸觉得自己像是从万千黑暗中被人拯救。
“你们看你们看！阿宸眼眶红红的，怎么好像哭了？”
“真的哎！怎么回事？电话那头是谁啊？”
“阿宸别哭啊！呜呜呜，妈妈爱你！”
“救命啊，阿宸你怎么了，不要哭~”
温玉宸什么也听不见了。
一旁的顾凡看着温玉宸，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那位祖宗别再吓唬他家小爷了！
真的会出人命的！
温玉宸竭尽全力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声音颤抖，又哑得厉害：“温雁归……”
他声音很小，甚至自己都没听清他喊出口的名字。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否则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电话那头不说话。
温玉宸也不催促，更没有挂断电话。
不知过了多久，温玉宸分明听到了电话那边低低的笑声。
声音娇俏，像是恶作剧得逞的笑意，又像是久别重逢的喟叹。
总之，温玉宸觉得自己应该是耳鸣了。
机场周围，有晨光洒落在少年肩膀，落在他顶级发型师整理的黑发上。
少年站在光里，眼眶猩红得如同失怙的兽。
“你在哪儿？”
他又问，声音依旧颤抖得不像话。
对方不答，温玉宸的语气便强撑着凌厉了几分。
“温雁归，说话。”
你说话好不好。
温玉宸又听到了笑声，像是心口悬浮着的巨石，久久不落。
“温玉宸，你还没叫过我‘姐姐’呢。”
少女声音娇俏。
温玉宸都快忘记她的声音了。
“叫声‘姐姐’来听听~”
分明是在讲条件。
温玉宸提着蛋糕的手微微收紧，他微微垂眸，银黑色的眸子晃动，如同漂亮的黑琉璃。
“阿宸究竟在给谁打电话啊？怎么眼神这么温柔啊？”
“不是吧！不会是女朋友吧！？”
“啊？不要啊阿宸！”
“不会的不会的，不要自己吓自己嘛！”
周围的议论声跟相机的拍摄声此起彼伏，温玉宸除了电话里的那个声音，什么都听不见了。
“姐姐……你在哪儿？”
少年声音温软，语气中带着绝对的信任与依赖，又像是迷了路的孩子，无辜又孤独。
温雁归突然想起，温玉宸也不是没叫过她“姐姐”的。
很多年前，温玉宸年纪还小，温雁归还不懂事，总以为是温玉宸抢走了父母的爱。
所以她决定离家出走，让父母多关注她一点。
但是温家父母并没有来找她。
她一个人躲在滑梯下面的洞口里，蜷缩着身子，听着外面的瓢泼大雨，雷声大作。
她冷得发抖，躲在滑梯下面等雨停。
她听到稚嫩的声音喊“姐姐”，探出头去时，就看到本来精致得如同洋娃娃一般的小男孩儿身上都淋透了。
他哭得很凶，小小的脚步却没有停下。
“姐姐！姐姐！”
“呜呜呜，你在哪里啊？小宸害怕……”
“呜呜呜，姐姐别不要小宸……”
“小宸听话……”
那时候，温雁归还小，看着小家伙儿分明怕得腿都软了，还是抹着眼泪到处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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