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白青看着她那狼狈的样子，因为激烈的战斗，身上衣服都被震破了，后来又掉进了湖里，染上了水草，又破又烂又脏，跟乞丐似的，不过好在人没事儿了。
他心疼不已，万般言语最后只化作轻声叹气，“回家吧。”
禾竹跟上他的步伐，进了电梯后，目光呆滞地看着数字跳动。
“后悔吗？”鹿白青低声问。
他嗓音轻轻地，目光注视着她，禾竹的思绪渐渐回笼，“还好。没想到遇上了钟萦思，她现在很强。”
“这两天听说了。”鹿白青道，“她是天纵奇才，当初就不应该放过。不过，她的路也算是走到头了。”
“怎么说？”
“人妖两界早已签订和平契约，捉妖师已算是灰色职业，她还堂而皇之的把你伤了，沈符弦已经对他下了逮捕令，如今正四处逃窜，跟过街老鼠一样。”
“她确实很厉害。”禾竹低下头看着脚尖。
“你也不差。”鹿白青的嘴角有些笑容，“她被你伤得很重，如今又被通缉，日子不好过，过不了几日就会落网了。”
“小白，除了沽南楼，还有其他安全的地方吗？”禾竹动了离开这里的念头。
“这天下，除了沽南楼，便只有妖王宫最安全了。不过当今妖王，性格孤僻，行事乖张，那里不适合你待。”
禾竹撇了撇嘴，鹿白青看她有些失落在脸上，“想离开这里，因为沈符弦？”
她也没否认，点了下头。
“放心，有我在，沈符弦暂时不敢动你。何况他是高高在上的尊上，为了颜面，也不会对一个小妖下手。”
“可是……”禾竹欲言又止。
“别想太多。”鹿白青安抚她。
谈话间，电梯已经到了二十一楼，鹿白青率先走出去，禾竹跟在他身后。
进了店里，文夏旋看她如此狼狈，整个人都惊住了，“小竹子，你这是做什么去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你人没事儿吧？”
“我没什么大碍了。”禾竹抿了抿唇，本来也没多难过，但看到朋友之后，不知怎的，莫名就委屈了起来。
文夏旋抱住了她，“人没事儿就好，一定吓坏了吧，我陪你回去洗个澡，晚上请你吃饭，如何？”
“小夏，谢谢你。”
禾竹回去泡了个热水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同时也换了心情。
文夏旋订了禾竹爱吃的餐厅，带上小乌龟和鹿白青一起。
禾竹心情不太好，喝了不少酒，也没人劝她少喝，都是由着她，心里的情绪总是要发泄的。
最后醉得不省人事，拿着酒瓶当麦克风，唱起来了歌儿。
也不知道是什么歌曲，没人听过，但旋律婉转悠扬，古典中有着神秘，时而如潺潺溪水，时而又高亢激昂。
鹿白青拖文夏旋照顾一下禾竹，自己先行离开了。
文夏旋一个人拖着禾竹回去，和上次醉酒不一样，这一次她是完全没了意识，只管撒酒疯，跟疯狗似的，文夏旋压根就拉不住。
禾竹正坐在餐厅门口，一手拿着酒瓶麦克风，又干起了老本行——直播。
文夏旋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把她拉走，最后只能让小乌龟帮忙。
“小乌龟，你变成人形吧，咱们把小竹子弄回去，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鹿老板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小乌龟嘀咕：“鹿老板也真是的，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都不管掌门。”
无奈之下，只能变回人形。
他还是从前那副样子，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带着面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你怎么穿成这样？”文夏旋好奇，“看起来跟做贼似的。”
小乌龟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赶忙岔开话题，“还是先将掌门带回去吧。”
文夏旋心中有疑问，但也不好问太多，和小乌龟合力把禾竹弄了回去。
但禾竹没那么安分，走到哪儿，哪儿就是她的练歌房，到家了也是在唱，甚至拉着文夏旋一起唱。
文夏旋听她的歌很陌生，从未听过这样奇怪的旋律，“小竹子，你唱的这是什么歌？我没听过。”
“好听吗？”禾竹笑嘻嘻地问她。
“唔……不怎么好听，听起来很奇怪，我欣赏不来。”
文夏旋耿直，倒是让禾竹心里受伤了，怒道：“这是我家乡的歌谣，你竟然说不好听！”
“你家乡是哪里？”
“额……”禾竹皱着眉头，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叫什么，什么……不什么山的地方。”
“你醉了，快去休息吧。”文夏旋推着她进房间。
禾竹很不乐意，浑身每个细胞都在挣扎，“不，我不要睡觉，来唱歌啊，继续唱歌！”
——
顶楼。
鹿白青从电梯出来。
他平日里会陪着禾竹坐电梯，以至于不经意间有了这样的习惯，意识到这一点后，自嘲的笑笑。
闻同见到他来，很是意外，“鹿先生，您怎么来了？是来找尊上的？”
“他在哪儿？”
“尊上现在没时间……”
闻同话没说完，沈符弦出现在了电梯过道中。
他面色冰冷，一只手负在身后，深邃的眸光里闪烁着些许阴沉，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
他往那儿一站，不怒自威，周身带着属于领导者的从容与冷静。
“闻同，我与鹿先生单独谈谈。”
闻同会意，泡了一壶热茶拿进书房里，便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鹿先生有什么疑问，不妨问出来。”沈符弦坐在椅子上，将热茶倒在茶杯里，轻轻抿了一口，顿时茶香四溢，口齿留香。
鹿白青站在那，凝视着沈符弦，过了片刻才说：“禾竹，她只是禾竹草，莫要将她与其他东西混淆了。”
沈符弦轻笑，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品茶。
鹿白青又说：“她只是个小妖，来到沽南楼，是寻求庇护的，尊上莫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说出去整个妖界都要笑话。”
“哦？什么算出格？”沈符弦挑了挑眉头，抬头望他。
鹿白青未曾把一些话说得难听，但沈符弦这个态度，让他有些恼火，“那我便把话说明了，你的故友也好，红颜知己也好，亦或可能是就相好，休要因此上了禾竹，若惹恼了我，定不会让尊上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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