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陵祭
接连两天，各种规劝的题本如雨后春笋般，不停在朱厚照的书桌前冒了出来。
魏彬又收拾了满满一箱，说道，“皇上，要不要发文说明一下的？”
说明什么？朕什么都没干。
按收到的量，朱厚照估计，全京城所有的文官都上本子了，各省地方题本，都还没到京城！
真是太浪费纸，上好的宣纸，都让你们写上废话，连出恭都没人用，朱厚照看不惯这种铺张浪费。
没想到，只是把郑和的资料拿出来，一下子就激起全天下的反对，这就是所谓的政治正确性吧。
难道就没有人支持朕的？
还真没有，魏彬手上的统计的纸上，反对那边全画着密密麻麻的正字，支持的全是空白。
“魏大伴，你也不支持下西洋的？”朱厚照问了魏彬。
“回皇上，奴婢认为现在时机不对。”魏彬心想这个是送命题。
时机不对，那就创造时机，朱厚照直接曲解了魏彬的想法。
先让子弹飞一会吧。
京城许多言官，都憋着一股劲，只要皇上发出要重启下西洋，直接就叩宫门去，完成言官试训之练。
但等了几天，皇上一点回复也没有，全部题本留中，让准备出下一招的文官们，突有一股劲，却使不出去。
有消息说，后天清明，皇上准备祭陵，文官们心里一惊，莫非是要告知明成祖！
不行，这事得想办法阻止，不然一旦祭陵，都没有什么办法可阻止了。
黄堂今天是烦不胜烦，后天就要祭陵了，按皇帝的意思，是小办就行了，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现在是一大票官员都上门来，不停打听皇帝上陵的消息，还有不少高官，说要一起上陵。
平时还没见这帮人这么孝顺，黄堂心里明白怎么回事，但他也不能妄测皇帝的意思。
但朝堂大佬都要参加，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列上名单，给皇上递了上来。
“朕不说要小办么？怎么有这么多人参加？”朱厚照看着厚厚的名单问道。
“回皇上，许多大人都心怀先帝，都想去祭祀。”黄堂总不能说，大家都是准备去阻止你在陵前乱说话。
这话，说给鬼听，都不信，朱厚照也陷入了两难的境界。
祭陵，也是皇权的重要象征之一，是帝制国家祭祀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帝制时代的政治生活中占有特殊的地位。
皇家无私事，所以祭拜祖先也是对于皇帝继承正统的一种宣告。
后来嘉靖的大礼议之争，实际上就是文官利用礼制与皇帝的争权的战争。
杨廷和“继嗣”与张璁的“继统”，都是利用皇帝先祖的说过的话做文章，以取得继承上的合法性。
自大礼议之争后，明朝皇帝与士大夫之间的关系打到了冰点。
朱厚照并没有想利用祭陵来作文章，也不屑于利用祖先的名义行事。
但现在文官反而是迫上门来，那这事就不能这么善了。
“大家既然都心怀先帝，那就一起去吧！”朱厚照确定下来。
但仪式一开始，朱厚照就叫苦不已，后悔当初答应张太后祭陵之事。
因这次祭陵的规格上升，各方面工作就变得很匆忙。
清明前一天，朱厚照一早就带着夏抒、贵妃等到供奉祖先牌位的奉先殿，祭拜祖先。
然后又急忙出发往昌平行宫，一路可谓是鸡飞狗跳，各种状况不断。
全是因为事先全无准备，朱厚照只能临时指定王琼为居守大臣，许泰节制九门。
锦衣卫和东厂提督都戴罪在家，两个同知又各有事，朱厚照直接把在豹房训练的锦衣卫，由巴雅尔带领，高丹陛仪卫扈行。
这些锦衣卫这几天训练用力过猛，走路都有点轻浮，加上一时也找不到这么多新衣服，形象实在有点差。
跟随着百官，自己也好哪里那里去，要是平时，肯定抓住机会嘲笑锦衣卫。
这次匆忙上道，路上没有准备给官员换衣服的地方，吃饭也没供得上，不少人只能身着布衣，饿着肚子赶路到昌平。
还有就是工部也没有预料到有这么大班人马，路上桥梁道路根本就没修，出现了连续堵车现象。
等到全员到达巩华城行宫时，所有人马狼狈不堪。
朱厚照见过昌平州官吏师生及公差后，直接就甩手不干，把一票从京城跟来的官员扔在外头。
不少刚换好衣服的官员，饿着肚子，手拿着奏礼，却没办法递上去。
不得已，只能去找魏彬，魏彬一句话就把他们全怼回来，“皇帝祭陵，沐浴静身，不谈政事。”
巩华城行宫后花园，朱厚照与夏抒两人，正喝茶聊天，夏皇后不知从哪里找一把瓜子，正嗑得起劲。
“我还以为祭陵能出来玩一趟，没想到比呆在宫里还累。”夏抒扭了扭腰，正色坐马车一天，都快把她晃散了。
“你还好了，藏在车里，我还得在外面装样子。”朱厚照揉着脸上的肌肉，假笑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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