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允贤拱手道谢：“多谢叔祖父为晚辈解惑。”
按兖国公的意思，流言不是空穴来风，那就是皇帝算到会有这一场乱，刻意乱上添乱。
他把招财、进宝两个心腹留在京都，加上陈娇娇的心腹绿蜡，京都发生的事，肯定都在他们夫妻的监视中。
不制止，还推动。
这是要收大网了。
“圣上有雄才伟略，乃大殷之福。”兖国公为之叹服，“帝强，国昌。”
皇帝性子柔中带刚，大殷的国土在他手中四分五裂，他势必要亲自收复，堵住世人的嘴，才能在青史正名。
兖国公同他推心置腹，段允贤忙为他斟了一盏茶，隐晦的问：“同心同向？”
兖国公笑答：“一言堂。”
岂止是君臣同心，朝廷已然是皇帝的一言堂。
梁家与何家就是皇帝故意撒的鸡，等他们闹的无法收场，快刀斩绝慑朝堂。
皇帝不是没给梁、何两家留活路，但他们偏要往死路走，谁也管不了。
他拍拍段允贤的肩膀：“圣人惜才，十一郎往后会知晓。”
“晚辈受教。”
惜才就是暗喻皇帝恩怨分明，不会揪着过往的恩怨不放。
“十一郎向来通透，段家肯定能在你的带领下长久繁荣。”
段允贤吃下他这一颗定心丸，在陶家吃了一顿酒席，喝到脚步虚浮，与陶家人道别。
行到外院门口，忽然问兖国公：“陶表姐缘何去北疆？”
兖国公知晓这才是他今日来的主要目的，反向他打听：“你认识蜀国的李国公，他为人如何？”
段允贤心中明了，给出一个中肯的评价：“忠正，可交。”
陶氏嫁给李国公，陶家唯有尽忠尽心的为君办事，才能屹立朝堂。
凡事都有两面，换个思路想，只要没有造反的心思，给条把柄让皇帝捏着，皇帝用的放心，对陶家有利无害。
毕竟皇帝想亲征大乾，长久不在朝堂，监国大臣需要忠之又忠。
皇帝捏住了陶家，又是如何驯服的蒋家？
送走段允贤，兖国公去见陶老太爷，把段允贤对李国公的评价说了。
陶老太爷会心一笑：“年纪不大，本事不小。”
如今瞧着，皇帝的志向，远不止收复大殷。
兖国公笑着称赞：“圣人确实有魄力。”
从万事不由他做主，到他的一言堂，可见他本事之大。
皇帝明显不打算再与世家联姻，这桩亲事对陶家是锦上添花。
与蜀国武将联姻，他陶家也和皇帝一样，多一门强大的姻亲，多一条退路，这是皇帝看着皇后的面子，优待陶家呢。
当然，他陶家也是真的诚服皇帝，才能得此厚爱。
陶老太爷面色一沉：“让家里的小郎君尽心为圣上办差，纨绔比不过贺三郎，官场也混不过，惭愧不？”
兖国公汗颜，谁知道贺武那小子走的什么运，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都混到御史中丞了。
“诺，儿子会亲自教导他们。”兖国公虚心的问老父亲，“那闻氏如何处置？”
“咱们是积善之家，由着她去吧。”
闻家承诺她，做好交代的事，就把留在大殷的闻氏女都接去大乾。
别人家怎么处理，他管不着。
反正，陶家不会因她姓闻薄待她，也不会强留她。
给她一封和离书，把她安全送到边境，全了她的体面，断绝孩子的念想。
至于以后是享福还是受难，都与陶家无关。
段允贤回到晋王府，在进前院的垂花门前遇上等他的蒋娆。
“天气凉，怎么等在这里。”
“妾给王爷备了醒酒汤。”蒋娆言笑晏晏，听祖父说圣上就是厚着脸皮粘皇后，她想和夫君琴瑟和鸣，粘紧一些也无妨。
段允贤面色怪异，蒋娆从前都是规矩守礼，今日粘人的紧，这无孔不入的感觉特别的熟悉。
脑海中蓦然浮现赵元璟立在窗外，看到陈娇娇勾住他不放，气愤跳窗的样子。
心境豁然开朗。
他朝蒋娆伸出手：“回去休息了。”
蒋娆把手放入他的掌心，眉眼藏着春色，语隐含机锋：“喝了妾的醒酒汤，保证王爷一夜好眠，晨起头不疼。”
“辛苦王妃。”
其实，根本无须纠结蒋家是如何被皇帝收服，两家早就被女皇绑在一起，有蒋家的监督和约束，皇帝不会对段家如何。
兖国公话已说到明处，只要不犯大忌，皇帝会继续重用段家。
从目前的信息来看，皇帝抓牢京师的禁军，没打算要走段家京畿和都畿道的兵权。
至于四方戍边军的兵权，皇帝透露出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
北疆战事还未了，段家有足够的时间做规划。
被他念叨的赵元璟，忙完手中所有事，强烈要求陈娇娇补偿他食素多年受的饥荒。
“你是个饕餮？”陈娇娇被他折腾的够呛，为了李国公能娶上媳妇，努力配合他的花样百出，“还没吃饱？”
赵元璟对上她不满的双目，抽身离开：“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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