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为了打招呼，她悄悄向这年瞥了一眼，点了下头，眉宇间天然一段艳色。
明锋决不觉呆住了，冷不防却对上沈云睿一双冷目，像护雏的狼向他们瞪了过来，什么氤氲失神都给冻住了。
明重噗嗤一声笑出来，“若是此女，沈将军这婚拒得倒是能让人理解。”
宣明和明振的脸色再度难看起来，明锋决对不可控的兄长几乎生出一份掩面落荒的尴尬来，“二哥，她是沈云睿的娘子，沈云睿此人不好相与，二哥还是不要……投注太多目光才是。”
明重挑眉，突然转头看向他，像是在打量什么稀奇物件，“你不想我看她？”
他这二哥性格挺好心也宽，但又是心也宽得太过了，“二哥，她是沈将军的娘子。”
明重哦了声，继续道：“所以你不想让我看她？”
明锋决暗暗磨牙，“……是的。”
明重看向他的目光登时带了旖旎暧昧之色，连明振都有所侧目，宣明看向夜朝玖的目光越见不善。
正适时，莫无声的声音从后殿传来，屏风耸立之处，乍见黄盖移来。
未见其人，而百官已肃，王宫勋贵、外戚名流于此一刻，尽皆肃穆，夜朝玖一怔，沈云睿已牵着她的手走出桌后，来到正前方，身子一矮，跪于地面。
夜朝玖还未反应过来，耳边已响起如潮水倒灌般的山呼之声。
“恭祝陛下万岁千秋，祈愿东明国泰民安、风调雨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之声回荡不停，余音绕梁久久不绝，夜朝玖跟着喊完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下意识握住了沈云睿的手。
沈云睿反握，拇指请抚她的手背，带着安抚之意。
黄盖渐渐出现，仪仗停在御座之上，皇帝沉稳地坐了下去，薛贵妃侧立未动，目视前方，一派端庄贤淑，比皇后更多几分精神亮丽，让人一见便是眼前一亮，如见到扫过阴霾的阳光。
皇帝慢慢扫过众人，呵呵一笑，道：“众卿家平身，今日是朕之寿诞，众卿家不必如此多礼，尽兴即可，快快入座吧。”
“多谢陛下！”
浩荡的声音再度响起，待众臣归坐，莫无声上前唱道：“起宴，奏乐，奉告天地，即正德皇帝大寿，敕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话音一落，又是一阵山呼海啸，“陛下仁慈，乃我东明之福！”
起宴的歌舞已经升起，莲台之上，有机关起伏，却是两百个圆头胖脸的娃娃蜂拥而出。
他们有的穿着锦袄宽衫，有的穿着彩珠头巾，有的戴着玉冠银器，或舞剑，或执仗，或抡盘，或跨箭，凑在一起又散开，短手短脚偏偏还耍些复杂花样，动作又不整齐，一出现便叫众人哄堂一乐，很是热闹。
皇帝没想到开场便有如此惊喜，看着两百个胖乎乎的小娃娃笑开了花，朗声笑道：“好好好！”
话刚说完，就见这群娃娃军一下子排成队列，单膝跪地道：“愿为东明赴汤蹈火，恭祝陛下万岁千秋。”
沈云睿微微挑眉，将目光投向明锋决。此宴由明锋决全权负责，这头场节目最能调动人的情绪，偏又如此设计，若说没有其他用意，沈云睿打死都是不信的。
皇帝被一群小娃娃哄得热血沸腾，当即道：“我东明有此儿郎，何愁不能千秋万代？来人！赏！”
薛贵妃问道：“陛下要赏什么？”
皇帝一怔，看着个个圆乎乎的胖娃娃，一时竟没有想起来要赏什么。
这时户部尚书立刻起身，深怕皇帝又一个高兴从国库里取银子，行礼道：“陛下，我看这些娃儿圆润可爱，赏些金银珠宝怕他们受不住，倒不如赏些吃的。”
“甚好，”户部不想动国库的银子，皇帝自然也不想动自己私库的银子，立时便点头应了，“那就赏他们些点心，别让这群娃娃饿了肚子。”
明振乘机便道：“父皇英明，父皇既有此心，儿臣原为父皇分忧。”
皇帝眯起眼睛笑了，道：“那便交给振儿，可要替父皇好好款待这些‘小将军’啊。”
“抢风头。”明重不屑道。
明锋决拿起酒杯，挡住自己唇角的笑意，无奈道：“二哥，不过是些小恩小惠，你何必如此在意？”
明重漫不经心地挑了挑嘴角，“三弟，你这是明知故问啊。”
这节目是明锋决设计的，赏过这群娃娃军后，理当夸一句明锋决才对，但明振此时出声，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他，皇帝反而对他满意，忽略了明锋决。
这恩宠抢的也未免太下作了些。
说话间，莲台又换了第二个节目，明锋决还是只笑眼看着，淡淡道：“二哥，这朝堂上，还是明眼人最多。若能兄友弟恭，谁人又愿意针锋相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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