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真正的舞者,在哪里都能保持姿态,总比有些人活得浑浑噩噩,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强。”说这话时,瓦莱丽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蜷缩在角落的亚瑟·莱恩。
亚瑟·莱恩确实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他衣衫邋遢,领口发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眼神涣散无光。从登船开始,他就一直蜷缩在角落,双手抱在胸前,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汤姆忙不过来时,请求他帮忙递一下行李,他只是摇摇头,含糊地说了句“懒得动”的话,便重新闭上眼。他的脸上带着长期疏于打理的疲惫,仿佛连呼吸都觉得费力,整个人像失去阳光的植物,毫无生气,反倒像是不存在的第八位客人。
“没事的,亲爱的小姐,您的舞蹈不是任何人都能欣赏到的。”一个男人的安慰声传来。
瓦莱丽并没有回复男人的话语,而是自顾自地坐着。
杰克·莫里森,他的目光则始终黏在瓦莱丽身上,他眼神轻挑,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时不时说一些低俗的玩笑,引得瓦莱丽频频皱眉。他身材中等,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夹克,腰间鼓鼓囊囊的,隐约能看到是一把折叠刀。在此之前,伊莱亚斯曾和他搭话,但他总是答非所问,神色警惕地打量着周围所有人,仿佛对谁都充满戒备,又像是在暗中寻找着什么,只有在瓦莱丽身上来完全放松得像只马戏团猴子。
卡尔察觉到还有一人,那就是一位始终保持着西装革履的体面,他随身携带的包裹被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里面装着什么稀世珍宝。他眼神锐利,透着精明的算计。
为了缓解尴尬,那人起身前往船尾后的栏杆,路过卡尔三人所在的位置时,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其中一人,嘴角勾起略带兴奋的微笑;看向瓦莱丽的手腕时,眼中更是爆发出一丝贪婪的光芒,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包裹的封口处。
过了一会儿,汤姆走进船舱,向众人说明再过一会就要靠岸了,准备行李下船。但察觉少了一人后并开始询问,卡尔出于好心提醒那人在船尾栏杆上,汤姆便请求卡尔前去通知,自己还需要驾驶客船。
卡尔起身前往。
“打扰一下,先生。”卡尔说。
“什么事?”那人紧张地攥紧了包裹。
“汤姆先生说过会要靠岸了,让大家收拾好行李等待下船。”卡尔解释。
那人点头,当卡尔转身离开时,又向卡尔询问:“汤姆还说过什么吗?比如庄园有没有昂贵物品?或者邀请人是什么身份?”
卡尔一时疑惑。
“我叫塞缪尔·霍普,是个收藏家。”那人解释。
“并没有,这些问题还是您当面和汤姆先生说明吧。”卡尔回答后便转身离开。
当客船终于停靠在小岛的简易码头时,风暴的气息愈发浓重,天空已经暗得如同黄昏。
伊莱亚斯在搬运行李时有些吃力,卡尔准备顺势帮了一下,但被对方阻止。
“没关系的,只是一些书籍。”伊莱亚斯打开箱子给卡尔展示,虽然只露出一角,但能看出书籍摆放得很整齐,只不过有些不寻常的味道,对方解释是环境影响,随后被另一件衣袍盖住,关上箱子。
卡尔点头,随后倒数第二个下船。
一分钟后,伊莱亚斯也下船了,卡尔原则稍微等待这位和蔼的神父,一同前行。
汤姆领着众人踩着湿滑的道路,沿着蜿蜒的小路向上走去,十分钟后,一座哥特式庄园便出现在眼前。庄园外墙由深灰色的石头砌成,墙面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像是一道道狰狞的伤疤;尖顶的塔楼高高耸立,在阴沉的天色下透着一股压抑的威严。
管家和女仆早已等候在庄园门口,他身着黑色燕尾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神情沉稳。
“各位来宾,我是庄园的管家菲利普·卡特,受主人之托接待大家。”管家开口,没有丝毫起伏,“庄园里没有无线电信号,与外界联系只能依靠客船,风暴期间无法返航,请各位谅解。”
女仆则在他身后,手里端着一个银白的托盘,低着头不敢看人,偶尔抬起头时,眼神会不自觉地躲闪。
走进庄园大厅,一股陈旧的木质气息夹杂着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大厅高阔,穹顶上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灯泡上蒙着一层薄灰,折射出昏暗而又斑驳的光影。
地面铺着深色的实木地板,它早已被女仆擦得反光,但瓦莱丽却直接踩上去,靴根敲击地板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格外刺耳,随后众人依次走进去。大厅的一侧摆放着长长的实木餐桌,足够十几人同时用餐,餐桌两端雕刻着复杂的花纹,边缘却有着明显的磨损,像是经历了漫长岁月。
最引人注目的是壁炉上方悬挂的油画,画框漆黑,边缘有些腐朽。画上是七个模糊人影,姿态各异,有的暴饮暴食,有的怒目圆瞪,有的眼神贪婪,每个人脸上都是扭曲的神情,背景是一处破败的教堂,长桌上摆放着看不清的东西,或是食物或是金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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