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冷冷地看着队长轰然倒下的身躯，眼神有些发寒。
他的确是利用了队长的爆发来帮助自己突破力量的桎梏，但他还是感到了某种恶意。
秩序天使的恶意...
“伤势严重吗？”
云娜从远处跑来，她从腰包里拿出敷料，撕开季雨肩膀伤口处的衣服，却突然停住了。
季雨此刻也转过头检查自己的伤口，但他很快也像云娜一样陷入了呆滞。
伤口呢？
明明周围的衣服已经被血液浸湿，刚刚深可见骨的刺痛感是那么清晰。
可自己现在的肩膀上却什么都没有，光滑如新。
季雨突然打了个寒颤，他想起了刚刚自己做了一件什么事。
那时他放开了对内心暴虐杀戮欲望的束缚，任其在灵魂中肆虐。
就好像是为某个可怕的灵魂打开了一瞬间的枷锁。
季雨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里大概真的藏着什么很可怕的东西，这东西不仅仅能够改变自己的思维情绪，也能改变自己的身体，深可见骨的伤一瞬间就能愈合。
“这...”云娜的手指摩擦在季雨的肩膀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但季雨一把推开了她。
这一刻季雨真的不敢确定自己的灵魂里究竟藏着什么择人而噬的怪物，那怪物和自己不一样，那怪物想杀就杀，不会因为自己喜欢云娜而手下留情。
云娜默默地看着季雨，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又走回季雨的身边。
只剩下四名马车夫了，其中一名已经吓晕在了座位上，胯下一片黄褐色，大概是已经屎尿齐流了。
其他三人躲在车下瑟瑟发抖，他们看着季雨表情晦暗。
雇主的要求是不留活口。
季雨的刀很稳，这几个人没什么反抗能力，像是刑场上等死的囚犯。
季雨把刽子手这个角色扮演的很好，他的刀落点精准，很迅速干净地切开脊椎之间的神经，几名马车夫还没来得及感到疼痛就已经死去。
血液在脚下汇聚成河，季雨却神色漠然。
他当了十年的刺客，他杀过男人，也杀过女人；他勒死过老人，也掐死过孩童；他杀过有罪之人，也杀过无辜之人。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任务目标上是这么写的。
他杀死生命的时候，黄金瞳里发出的光是那样快乐，像是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
但偶尔也会从噩梦里惊醒，季雨也曾梦见过云娜或者杰洛特被人杀死，那人在他的呼喊声里回过头，长相竟和自己一模一样。
惊醒后扪心自问，如果你生命里重要的人像这样被杀死，你又会是什么感受。
那你为何还要杀人，你杀的也是某人的父亲，某人的丈夫，某人的儿子，某人的妻子。
你拔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一刀落在云娜身上是什么样？
季雨有时候挺羡慕云娜的，她学什么都那么快，厨艺医术无师自通。
自己倒是学什么都学不会，除了杀人。
季雨在尸体之间穿梭着，往每个人的头上和胸口又补上一刀，以确保达到雇主所要求的不留活口。
他妈的，只有这活你干的特别利索。季雨在心中暗骂自己。
他从护卫队长的内衬中摸索到一个没有信的信封，信封上的邮戳是奥德公爵的私印，这说明季雨伏击的目标没有错误。
云娜则掀开车厢上覆盖的厚厚帆布，车厢上弥漫出浓郁的魔法气息。季雨抬起头，看向这些运送的货物，眼神很沉重。
季雨料到这些货物不可能是信里所说的普通铠甲，但他也没想到竟然是攻城巨弩。巨弩上铭刻着精细华丽的魔法阵，有可怕的气息传出。
难怪要配上这么多的护卫和一名精锐圣骑士，这玩意不仅珍贵，而且一旦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奥德公爵...白羽神教...攻城巨弩...季雨脸上露出一丝后怕的笑容。
幸亏，幸亏自己接下了这次任务，不然那个神秘雇主一定会想办法弄死自己，并且他一定有能力弄死自己。
云娜能够感受到季雨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不知道是为什么，她也没办法开口问，只好把手伸到季雨的掌心里。
季雨从这种可怕的猜想中回过神来，看向眼前的这一批附魔巨弩。雇主要求他销毁或者带走这些武器。
怎么可能带得走，附魔巨弩，战场上价值连城，你私藏你想干什么？你想卖给谁？
全部精钢制作的巨弩无法烧毁，但是这种附魔巨弩真正强大之处却在于上面雕刻的魔法纹路。破坏这些魔法纹路对于季雨而言轻而易举，他眼瞳中黄金色流转，每一把巨弩上魔法流动的信息详细地出现在季雨的眼中。
碎石、爆炸、贯穿。这种强力的法纹组合，这批巨弩就是为了击穿城墙而生。虽然仅凭这种巨弩还远远奈何不了漠城的城门，但是用来击穿皇宫内城的城墙却绰绰有余。
找准那些魔法流动的节点，季雨用手指向其中注入自己的灵魂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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