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浅灰色的军用飞机划过朦胧不清的夜空。
由于琉璃石柱在尘世建造的难度要远大于九川，所以整个华国事实上只有榕城一座城市作为尘世通往域中的锚点。
在尘世部与第七局的协调下江眠和叶桃李第一时间乘上了前往榕城的飞机。
叶桃李默不作声地将头轻轻靠在这架轻型机的舷窗上。
她垂眸看着半座京城在夜晚盛放的火树银花，攥着裙摆的右手能清晰地看到青色的血管。
“阿眠……会没事吧？”叶桃李喃喃。
江眠透过双层玻璃看着散开的云层，飞机的机翼染着皎月的清霜。
“月不西沉。”
舷窗倒映着他的半边侧脸和眼角处不灭的幽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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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载满人的末班车驶入依旧喧闹的街道。
公交车上充满着欢声笑语，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
张伟龙紧攥着捂得温热的扶手管，他透过车门看着飞速倒退的街景。
那座商城依旧灯火通明张灯结彩，青春靓丽的年轻人提着印着品牌logo的大包小包被远远地甩在了公交车尾。
……
“叮咚，车辆起步请注意安全，下一站柳山路口，要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下车准备。”
LED屏上滑动字幕闪烁的红晕倒映在车头斑驳的顶盖上，空荡荡的扶手随着公交车的颠簸剧烈晃动。
当车辆停稳后张伟龙起身下车，位于郊外的终点站几乎看不到人。
十几辆公交车整齐停泊着，张伟走出站外，街道旁的废弃报亭在月色下孤零零的，张伟龙也孤零零地朝着那个逼仄的合租屋走去。
张伟龙还是有点不放心，于是他打开那个旅程app又检查了一遍那张回家的电子火车票。
……
月宫、琉璃殿。
一道斑斓的光幕在琉璃大殿内浮现，叶清姿神情肃穆地指引着琉璃石柱下展开的阵法。
几乎是在落地的瞬间，叶桃李冲出光幕朝着大殿外跑去。
在和叶清姿点头致意后江眠也紧随其后。
叶清姿看着两人的身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尊敬地行了一个月族礼。
月宫的广场上人影如织，聚集着大大小小的月族官员。
叶桃李站在那座由白玉砌成的阶梯上，那身素雅的白裙在氤氲的白光下变成一袭黑色的劲装。
她抬头看着天空，绀蝶色的长发在夜风中狂荡。
江眠漆黑的瞳孔倒映着触目惊心的赤红，因为他的头顶是一座滚烫的天空。
漫天血红之中，稠密的云层就像是燃着末日的大火，天空裂缝中爆炸的白色闪光如同贯穿的雷暴。
“怎么会这样……”
叶桃李紧蹙着黛眉，天穹的红光将那座重檐庑殿顶上的银白弦月照得通红。
她恍惚地走下台阶，阶梯中央那块巨大的御路石在悄然震颤。
阶梯尽头站着一位穿着肃杀军装的寸头男人。
他冷着一张俊俏的脸，军装上的军装绣着四轮蔚蓝的月亮。
“小叔……”叶桃李有些无神地说道。
叶子抬眸看着她。
他朝着叶桃李伸出那只嵌着龙晶的金属臂，几株疯长的曼殊沙华朝着叶桃李穿刺而去。
几乎是在下一瞬间，一柄绽放着莹白光晕的仪刀突然在叶桃李的身前悬空，她手持卿月不假思索地将空中赤红的细长花瓣斩断。
天空中嗜血的色彩依然浓烈，只是卿月的刀身倒映着叶桃李那张清冷的脸。
风依旧在激荡，绝世的女子在红月下孑然独立。
“绷紧精神。”叶子冷声道。
他看着叶桃李和江眠轻声说道：“回霜月待命吧。”
江眠在台阶之上缄默地看着他挺拔的身姿，叶子的脸部轮廓在夜色与红光下有些模糊不清。
或许是被百融折磨太久了，江眠现在的感官有些迟钝。
“原来我的心在疼啊。”
江眠抬头看着天空，世界的刀痕在流着汩汩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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