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祭祀场依然是昏暗无比，而且，比起之前已经变化了很多。
场地变大了，人员也变多了，其中变化最大的，还是在这片区域的在中间位置多了一个陷下去的坑。
坑的形状很规整，内部还有着各种浮雕出的符号和纹理，光从表面上看，很难让人不联想到祭坛之类的东西，只可惜它是凹在地里的。
那，是该叫它祭坛形状的坑呢，还是坑状祭坛呢？
好吧，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在坑的四周，站着一圈人，里一层外一层，她们每个都身材纤弱，仅穿着勉强蔽体的衣物。
她们围成一个圈，所有人的左手上，都拿着一把尖锐的匕首，她们就这么站着，一个挨着一个，无神的视线投向面前的坑里，似乎是等待着什么即将到来的东西。
弗朗西斯衣着光鲜，在这昏暗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换掉自己去往丽芙成人礼的衣物。
此刻的他出现在这里，既突兀，又格外融洽。
丽芙被他以公主抱的姿势横抱在身前，宛如一名慈爱的父亲带着自己陷入睡梦中的女儿回到闺房，想来，如果能把周围的场景屏蔽掉，那一定是能做个好梦的。
弗朗西斯站在陷坑的西面中央边缘处，环视了一圈那些神情木然的少女们，满意的点点头，他对着身边的一名黑袍遮身的神官模样的人下令：
“都已经就绪了，开始吧。”
所有人人领命，纷纷开始忙碌起来，每个人都找了好各自的位置，呈两排站在祭坑东西两侧，每个人手里都有着晦暗的光芒闪烁。
如果奥拉在这里一定会惊叹，几十名法师，还都是低阶以上最高接近中阶，仅凭这样的规模，就足以轻松毁灭一个城镇并全身而退了。
弗朗西斯站直了身体，开始低声呢喃起什么。
伴随着低语声，法师们逐渐有了新的动作，有人得身体不断摇晃，有的人黑袍之下有什么东西在鼓动，甚至有些人的形体开始出现变化。
仿佛那一件件袍子下，所遮掩的不是人类的躯干，而是是某种昆虫的节肢和人类的血肉糅合而出的产物，它们在蠕动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腻摩擦声。
弗朗西斯就这么站着，他低头看着丽芙恬静的脸蛋，脸上的温和如同寒冬里的暖阳，他的语气轻柔，仿佛在对着熟睡的婴儿低语：
“丽芙，我从来都没想把你当成祭礼，因为你像极了她，我真的愿意把你当成亲女儿看待，可到了现在，我也没什么选择了，我的夙愿即将实现，你也会为我感到愉快的，对吧？”
他把丽芙放下，从身后的一个人手里接过了一本黑色封皮的大书，开始逐字逐句的诵念着上面的内容。
第一个少女左手握刀，用力划向自己右手手腕，她平举右手，任由血液顺着坑的边缘滑落，一点点汇聚在刻画满符号的坑洞侧壁和底部。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一个个的举刀，一个个的伸手，很快的就有人开始身体支撑不住了，她们不过是平民乃至奴隶家的孩子，从小的营养匮乏让她们发育的本就迟缓。
可悲的是，当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她们才会被当作一个个完整的“人”来看待。
仿佛是约好一样的，支撑不住的少女们开始陆陆续续的跌倒，有人朝前直接滚落进坑里，在滚落的过程中，身体已经开始变成了浓浓的血水和浅红色的雾气。
有的人则在晃悠两下之后，朝着旁边甚至后面跌倒，而站在两边的信徒们，则发出那种粘滞迟缓的脚步声，用看似缓慢实则极快的速度扶住少女们的身体，并把她们推进坑里。
期间，有的人没能忍受的了纯净的诱惑，他们试图先“那位存在”一步，先行品尝一下这些纯净的“献礼”。
这种完全可以被称为“亵渎”的动作居然也没有受到阻拦。
只是，当它们的口器触碰到了那些鲜红温热的液体时，有不少黑袍人的身体猛然膨胀，随后化成一道浅灰色的雾气，融进了坑洞里的那些不断涌动的血水中。
弗朗西斯满意点头，他合起大书，眼光在每一个黑袍人身上流转：
“你们！不必压制冲动和渴望，吾主的驾前同样需要忠实的仆从，踊跃者将会得到奖赏，退缩者必会受到惩罚。”
弗朗西斯心里最为清楚，这帮人是怎样的一群饿狼，在这些人中，有走投无路的亡命徒，有为了一口吃的不惜出卖一切的奴隶，也有年老体弱后渴望得到让自己生命延续的商贾贵族。
这样一帮人，放在哪里都不会是什么强大的力量，但弗朗西斯知道，当这帮人得到了第一次满足以后，他们只会渴望更多，他们永远都不会满足，届时的他们，如同彼时的自己。
丽芙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站了起来，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深坑，以及坑内不断翻涌的红色粘稠物质。
弗朗西斯用力闭了闭眼睛，最后一握拳，打在她的肩膀上， 把丽芙推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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