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沉默的人是南轻棠。
半晌，她应了声，“是，我猜到了，也的确还有个办法。”
早在青霉素研制的时候她就预测到葛神医会对这个药物出手。
“说。”
她轻轻的回应了句：“爷，我们做个交易。”
容夜华垂眸看她，四目相对时，清楚可见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暗光。
“你说。”
“治疗血囊的另一个方子我可以交给爷，但我要葛神医和二皇子的命。”
他思索了会，“葛神医可以，但容冠霖不行，他还有用。”
南轻棠不屈不挠，“那等他没用的时候交给我。只要爷您办到，我还可以帮爷您破解仙气散的制约。”
“为何？”
“什么？”
“他们得罪你了？”
她没否认，“嗯，得罪狠了，不死不休那种。”
他沉默了会，“好，我答应。”
她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还一本正经的伸出手：“那合作愉快。”
他迟疑了会，还是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肌肤相触碰时，他感觉到了手心里的温暖软腻，像上好的白玉，爱不释手。
但握了一下她就收回手了，一本正经的说道：“的确还有一种低阶的青霉素提取办法，不过纯度不高，没有原先那个办法好使，只不过更加隐蔽。”
他收回了那一丝不舍，道：“你说。”
“爷知道‘陈芥菜卤’吗？”
他轻轻摇头，“不知。”
她缓缓而谈：“这名字听着像是一道菜，其实是一味昂贵的中药，陈芥菜卤又名腌芥卤，本质是腌芥菜的陈年卤汁，味道偏咸，性凉。做法便是准备很多口大缸，缸中放芥菜，先日晒再吸收夜露，使芥菜产生霉变，长出绿色的霉毛，大约又三四寸，然后将缸密封，埋入泥土之中，要等到差不多十年之后才能开缸应用。
而这个缸内的芥菜，经过长时间的分解，已完全化为水，连霉毛也没了，就成了，每日取十数匙，温汤炖热饮之。”
他听着觉得不可思议，随即皱眉，“要十年之久？”
“是，要十年。”
“来不及。”
“的确来不及，不过巧了，我让人查到了哪里有这陈芥菜卤。”
她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神情，若是有尾巴的话只怕会忍不住摇着尾巴。
容夜华也顺着她所想的问了：“在哪里？”
“在西郊的大佛寺，寺内的僧人还有保留着这个做法，在后院的靠墙位置，数十口大缸，里面储存的便是陈芥菜卤。不过至于怎么拿，还需要爷去想办法。”
提到大佛寺，容夜华的眼神恍惚了瞬，想到那日她在大佛寺下执棋破关的狡黠，还有礼佛烧香时的威逼利诱，忍不住露出了丝丝笑意。
“你怎知那里有？”
她的脸色有些心虚，“我让人打听的。”
其实是当年跟着老夫人去礼佛时意外看到的，但是没放在心上，直到前不久研究青霉素时才想起来。
这是最早的青霉素，虽然不如用西方的办法提取出来的纯度高，但是暂时用来克制血囊也足够了。
容夜华没有拆穿她，应了声：“嗯，我知道了，我会让人去取。”
“咳咳，至于仙气散的克制办法我需要一些药材，爷您想想办法帮我筹齐这些药材吧。”
她抽出了一张长长的材料清单，她原本是想让如花去想办法买齐的，但是太容易暴露了，现在交给枭冥王倒是合适。
他接过了清单，看了一眼，倒是不难筹齐。
“好，我会让人备齐。”
交代完之后，她松了一口气，又想到了什么：“爷，您打算怎么破这个局？”
二皇子想造反的念头是铁板钉钉的，他不仅想造反，还想‘名正言顺’的登基，所以肯定会对太子出手，对太子栽赃陷害。
而且二皇子名下还有一批支持的朝臣，其中还有一支数目客观的护卫队，加之依靠神农医馆狂揽巨额财富，还有控制人心的仙气散，怎么看都是满手王炸的牌。
她有一些好奇的。
她更好奇明明已经被缴了虎符，被剥夺了爵位，还被圈禁在皇陵的三皇子殿下还能怎么做？
四目相对时，容夜华忽然说道：“这件事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
杀了葛神医和二皇子之后的打算吗？
她没什么想法，因为仇恨太深，只想杀了这两个畜生，至于后面的事她没想好。
大概是……守着两个孩子只有惬意的生活？
她喃喃自语：“等这件事之后……我会过我想过的生活吧，自由，畅快。”
这句话＝天高任鸟飞＝要离开他。
她没注意到，身侧的男人忽然沉了脸色，眼眸泛出了浓郁的阴霾，如同逐渐编织的牢笼，伺机捕获锁定的猎物。
她忽然转过头：“爷您呢？”
在她回头的刹那，他眼里的情绪如同潮水，消失的干干净净。
“日后再说。”
她撇撇嘴，“那我祝爷您早日离开这破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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