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面包车从道路尽头缓缓驶来，很快停在路口。
车门被人拉开，长腿首先迈出，消失了许久的少年终于出现。
他穿着一身黑，头发都已经长到眼睛了，俊朗的脸上却消瘦了许多。
他从面包车后座拿出一个大包，司机从窗户探头而出。
“我们几个亲戚也不是催你，主要是大家都不富裕，你爸刚没，你还在上学，这样，大家伙列了个欠条，你签一下的…你也别多想…”
那司机脸上带着尴尬，已经尽量不把话说的那么难堪。
杨肖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提着包就走到车边。
二话没说就接过男人手上的纸，放下包，就着掌心就写下自己的大名。
随即转身就往巷子里走。
男人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可很快发动汽车，离开了这小道。
杨肖楠刚掏出铁门钥匙，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杨肖楠。”
少年背对着她，被黑衬衫包裹下的身躯显得有些禁欲。
姜茶摇了摇头，定定的看着他，少年良久没有动。
好一会他才缓缓转身。
姜茶抬脚往前，才十来天没见，他怎么消瘦这么多？本就分明的轮廓显得更加清晰了。
少年转身站好，看着女孩从不远处的树下小跑过来。
最后站在他的面前，一股酸涩从心底涌出。
“你.”
他刚张嘴，却很快闭上，因为他的声音嘶哑的厉害。
姜茶担忧的目光看着他：“你去哪了？没事吧？”
她关切的眼神毫不避讳的对上他的视线，目光中好似有许多担忧。
他握紧大包的带子，另外一只手指甲已经嵌进肉里。
“恩，没事。”
他停顿了一下，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嘶哑着嗓音，可他的态度却有些冷淡。
搞的姜茶有点自作多情的味道，她只能扯动嘴角。
“杨肖楠！你这样让我很担心，信息不回电话不接，你是傻子吗？发生什么事你跟我也说一声行不行！”
姜茶说着说着声音竟然还有些哽咽。
六一在空间里看的不敢多嘴，这是什么情况？说着说着咋还哭了？
真情流露还是演戏到底？
姜茶使劲眨了眨眼，她确实真情流露了，本来一切事情都从六一嘴里知道了。
可是在看到他这么憔悴之后，她就是觉得心疼，但哽咽说话绝对不是她的风格。
现在她算是解锁了，原主这泪失禁体质啊！
“抱歉，但我现在很累，你现在也看到我了，你先回去吧。”
杨肖楠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继续开锁的动作。
姜茶在他身后不可思议的掏了掏耳朵。
她看着少年打开门，然后还朝她礼貌的点了点头，但却很快关上铁门。
铁门隔开他们的距离，很快没了动静。
姜茶忍不住笑出声，她望着那绿的发黑的铁门。
笑着笑着就有些咬牙切齿：“好小子。”
“碎片在楼梯口站着呢。”
六一默默补了一句，姜茶吸了吸鼻子，她现在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他回去一趟，回来态度变这样.
如果最后不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也不用在围着他转了。
站在楼梯转角，杨肖楠的手搭着那生锈的扶手。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还能看到那铁门底下的影子。
他死死的掐着掌心，指甲插进肉里也不觉得疼。
回去的这段时间，他看着父母曾经的照片，想到了一些问题。
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家里欠了钱，身边也只有一个生病的妈妈。
狼狈又自卑的他，根本没资格跟她有什么牵绊。
看着那地上的影子，杨肖楠提起那个大包，转身上了楼。
姜茶抱着胸走在路边，边走边踢动脚边的石头。
碎片是他主人，他不太懂其中为什么回去一趟之后会变成这样。
只能把杨肖楠回去之后的细节说给姜茶听。
下午的阳光刺眼，姜茶站在树荫下，她仰头看向头顶的树叶。
六一急不可耐：“所以，你想明白了吗？为什么碎片会突然冷淡？”
姜茶嘴角上扬，却没有回答六一的话，故作神秘的望向来时的路。
“差不多吧。”
六一听的一头雾水，却没能从她嘴里听出别的意思来。
……
“杨肖楠，一起吃饭？”
刚下课，教室里本昏昏欲睡一片的学生都陆续往外走。
姜茶穿过逆流的人群，最终站在少年跟前的桌子上。
她半蹲着身子，双手撑着下巴，此时正神采奕奕的看着眼前收拾书本的杨肖楠。
谁知道某人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即便起身：“我有事。”
态度之冷硬，拒绝的很明显。
姜茶反而不气馁，跟上他的脚步，不过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出了教室杨肖楠直接提速，那双大长腿一步就是姜茶的两步。
“杨肖楠！”
姜茶最终停下脚步，没有再跟上，可看着他不做停留的背影，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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