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一个过于沉长的梦。
梦里的故事太过繁杂又温暖悲伤，妈妈担心的将我唤醒，迷蒙的眨了眨眼，我摸了一把脸，留下的只有满手的泪。
看枕边的卡米尔小方头，我一时间有些不清醒。
“你昨天出去跟乔笙橙子没少喝啊，先把水喝了，待会儿出来吃午饭吧。”
妈妈无奈把一杯温水塞进我手里，然后转身离开我的房间去厨房了。
我抿了一口水，泪珠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往外溢。我从来没有梦到过卡米尔，实在是愧对梦女的名头，但是昨天晚上，我好像梦到了。
我只能记得个大概，总归梦里的结局是好的，可我还是很难受。第四季已经完结了那么久，卡米尔疑似众叛亲离的现状还是让她间歇性精神状态不稳定。
昨天把零零碎碎一些陈年周边本子都出掉寄了出去，只留下来为数不多卡米尔的。拿这些钱晚上请乔笙和橙子去了烧烤摊，还一边倒酒一边大骂七创社傻逼。
真丢人……都是个上大学的人了，还被一纸片人搞的死去活来。虽然早就下定决心退坑，可还是放不下这个人，卡米尔改变她太多了。
各种原因导致她当初一蹶不振成绩倒数，是卡米尔那股狠劲吸引了她，牵引她从地上站起来，即使做不到像卡米尔那样自虐式的发掘潜能。
也绝不能停滞不前。
于是她站起身，她向前，为了所爱去拼尽全力，只要她行动了，遵循自己的心意，她就能一往无前，迎来更好的未来。
可是卡米尔，为什么你被丢在了过去？
你只是情绪起伏弱，并非没有感情，为什么真的有人当你是没有自我的木偶来操控。
卡米尔，你不疼吗？
我恍惚了一会儿，最终站起身，移动到书桌前。我迷迷糊糊记得昨天好像翻开了什么本子，书桌上的本子也确实摊开着，那一页上面只用蓝笔写着一行字。
——我不在身边，也要幸福
脑子轰得一声炸开，我去看那笔迹，一时之间分不清这真的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留下的，还是我自欺欺人写下的。
我和卡米尔的笔迹本来就很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还特意去模仿他的字，加上那个梦几乎让我产生某种错觉，我真的要分不清了。
她再难压歇斯底里的哭声，然后被跑来的妈妈抱在了怀里。她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嚎哭，或许她真的意识到了自己和他的距离。
倘若有那么一个平行时空真的存在一个属于她的卡米尔，或许他也不愿意看到自己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她要离开这里，她要把这践踏人真心的作品抛在脑后，她要去看更广阔的天地，她不能被一串数据绊住脚步牵制心神。她知道，她得往前走，她不能停在这里。
可她还是爱他，也永远见不到他。
——
已经二十多的卡洛特坐在飞船顶上，手里捏着一张父亲留下的手写信，无奈的瘫了下去，揉了把身边的黑猫。黑猫没什么精神，它年纪大了，懒得跟这个跨越种族的哥闹腾了。
总归他已经长大了，不是离开父母就不行的小孩子。相反他的父亲做了如今这种选择，他甚至还感到高兴。
就像母亲曾经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也该有自己的人生。
反神的副作用随着时间逐渐显露更多，他们无法长寿，最终在一天清晨，没有任何前兆，乔肆靠着他失去了呼吸，脸上还带着恬静的笑。
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一如既往，吻了她的额头。可有什么清亮的水液，啪嗒滴落在了乔肆尚有余温的脸颊上。
卡米尔无数次想过，执念能作为力量源泉真是太好了。他从没想过他的元力还能进阶，质量坍缩扭曲了他周遭的时空。
他看见了属于乔肆的那个时空，看见她遭遇的种种，看见她被逼疯，一如多年前的擂台赛那样，把刀尖对准她的仇人。
救她，要去救她。
卡米尔抱着这样的念头为出远门的儿子留下一封信，交代了前因后果，驾驶着飞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柯林斯。
他向有创世神血脉的瑄要了几滴蕴含神力的血，然后找到了空间最不稳定的一处地带，不要命的释放元力，空间开始坍缩，扭曲，回溯，而这一切的代价，就是他自己。
不过因为那两滴血他得以保留了最最基本的残存的意识，他附到了乔肆身边关于自己的物品上，哪怕只是她认为的他，哪怕她为他换了面貌，哪怕连卡米尔这个名字也被她抹去，但他终归还是他，只是她爱的他。
瑄的血还能支撑他留下一句话，然后他就会变成单纯的意识体，这残存的意识仅仅只能让他感受到乔肆的存在，这是世界法则，这是次元时空的阻隔。
不过这就够了。
他以这样的形式留在她身边，在合适的时机写给她，然后感受着她一往无前奔向前生本该平稳，本该与自己和解的未来。
他相信她，他的妻子一直都是这样很有主见，很有能力的人。
她知道有些事该怎么做，她会结交许许多多的人，过上最想要的生活，她不会让自己后悔，直到获得她认为的幸福。哪怕他无法见证到最后，毕竟他还是要消失的，直到……
直到她的身边再也没有他存在过的痕迹。
直到她，再也记不起他。
——
我也不知道我那天到底有没有醉，居然在新买的本子的中间页写下以卡米尔口吻笔迹的祝福，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在那九个字下面又添上了新的我曾读过的话，特意选了橙色的笔芯，作为我对他感情的最后叙述。然后，我再也没有往上面写任何东西，将它放在了我的书架上。
——我爱他是违背常理的，是妨碍自己前程，是失去自控力，是看不见任何希望，是断送幸福。
隔着这无法跨越的次元壁，我是注定要尝尽一切沮丧和失望的。
可是，一旦爱上了他，我就再也不能不爱他。
——
我爱她是违背常理，是妨碍前程，是失去自制，是破灭希望，是断送幸福，是注定要尝尽一切的沮丧和失望的。可是，一旦爱上了她，我再也不能不爱她。
——狄更斯《远大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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