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不敢回头看看？”
杜云云的声音如同午夜丧钟，敲打着钓鱼佬的耳畔。
钓鱼佬立刻停下脚步，就好像中了什么魔咒一样，他机械般地扭转脑袋，向身后的水域看去。
他的双眼瞪得溜圆，一次眼睛都不眨。
他就那么死死盯着水面。
确切地说，是水面上陆陆续续不断飘起的“长发”。
那莫名的东西，一团接一团地从水下冒起来，漂在水面上，更有几团靠近钓鱼佬的，恨不得紧紧贴在钓鱼佬身上。
直播间里，纷纷赞叹。
【真不错！知道有咱们云云撑腰，胆子都变大了！】
【对，就这么表现，一会连麦结束就拉你进群！】
【就这架势，颇有些咱们云家军的底子在！实名推荐进群！】
不过，也有持不同意见的。
【你们能不能好好看看，他那是主动看的吗？谁家好人能把脖子拧成那个角度啊？不觉得像是有人…呃…不觉得像是有鬼在拧他脑袋吗？】
【对啊，他刚刚玩了命似的往岸上跑，云云一句话，他也应该先回答敢不敢才对吧。怎么云云一句话，他就不跑了，反而直面恐惧了？这直勾勾地直接回头看，是什么情况？用实际行动代替语言表达？我不信！】
【我也不信！而且你们能不能看到水面的东西？我看水面飘起来的那些黑糊糊的东西挺吓人啊！】
【是啊，他妈呀一声，你们都听到了吧？我估计这玩意手感不能好哪去。】
【别说，你还真别说，那一团一团的，让我想起了人头！】
【c，楼上，玩玩的就扬沙子，我这独居妙龄少男，听不得那些恐怖故事！】
【人头？还是长头发的？】
【完了，梦回楚人美，我好害怕啊。】
就这样，大家聊了多久，钓鱼佬就乖乖看了多久。
直到杜云云暗暗掐诀，钓鱼佬才重新找回身体控制权。
他连滚带爬地跑上岸，对着手机就开始作揖。
“主播，求求你救救我！太吓人了！你救救我！”
杜云云老神在在的样子，依旧一副笑模样，还顺便翻了个身，给自己又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
“不过是几团水草而已！那么害怕干什么！”
钓鱼佬忙摆手否认，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魂都丢了大半，“主播，你没看清吗？那一团团的，是头发啊！”
杜云云心中明了，她当然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她就是不顺着钓鱼佬的话往下说。
杜云云：“你要是这么封建迷信的话，我可挂掉你的连麦了。”
【哈哈哈哈，封建迷信从云云嘴里说出来，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是你不懂，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钓鱼佬听杜云云这么说，一时间没明白她什么意思，但终究是不敢继续说些鬼啊神啊的荒唐话，只是耷拉着肩膀，喃喃地求着杜云云。
“主播，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杜云云不说救，也不说不救，反而问他一个问题。
“你说那是头发，但我看就是水草，所以，你有什么瞒着我的吗？”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实话实说的话，或许我还可以救救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谁都没有发现，直播间的观众列表里多了一个薛洋洋。
薛洋洋正在值夜班，接到杜云云的微信，就用自己的小号进入直播间，还不忘打开录播设备。
一切准备就绪，那边钓鱼佬也开始说话了。
“我，我是做过一些错事！但，但我也不是故意发，那都是意外！”
他灰白着脸色，双拳紧紧攥着，好似下了多大决心似的。
“主播，我真的实话实说，我从来没主动想伤害谁，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你救救我吧！”
杜云云：“说清楚，你做过什么？什么是意外？”
杜云云步步紧逼，不给钓鱼佬留任何转圜的余地。
她眼睛紧紧盯着钓鱼佬，钓鱼佬双眼视线与她相交，整个人又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钓鱼佬浑身发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我…我电鱼！”
“电鱼”两个字说出口，禁锢住他全身的力量“嗖”的一下全数褪去。
【我c？电鱼？这不犯法吗？】
【让我一下子想起某彪电视剧里某江的儿子！电鱼电鱼，最终害死的是自己！】
【快！云云接着问！电鱼怎么了！是不是杀人了！】
杜云云从善如流，自然问出口，“直播间里有人问你，电鱼怎么了，你是不是杀人了？”
钓鱼佬还想狡辩，“我那天半夜钓鱼，怎么都没有鱼咬钩，给我气得，我就把车后面的电鱼机器搬下来了。”
他搓搓手，像苍蝇一样，紧张道：“我怎么知道那时候水塘里还有人啊！我根本不知道！”
杜云云冷着脸，颇有些瞧不起他的意思，轻蔑的语气像在碾死一只小蚂蚁，“你说钓鱼就钓鱼，你说电鱼就电鱼，那我问你，那鱼塘是你的吗？”
杜云云撩起挡眼的刘海，仰面躺好，“你要是不愿意说，那便由我来听说！”
“你这人生性阴毒，但平日里为人还算和善，也就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并没有表现出来。你就选择钓鱼作为你的日常消遣。看着活蹦乱跳的鱼在你手上渐渐停止呼吸，是怎样一种快感，这我不清楚，但事实证明，你确实这样做了。
那天，你钓不到鱼，心中的积怨越来越深，由此便把气撒在整个鱼塘上。
所以你选择了最“绝户”的一种方式，就是电鱼。
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那天那个时候去电鱼。
鱼塘老板带了一众朋友在岸边纳凉烧烤，大人不过三十多岁四十出头，小孩子七八岁、十几岁的都有，还有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
大家之前在岸边泡泡脚，凉快凉快，怎么就被你这个怨气冲天的男人，给害死了呢！
事后，虽然警方认定是电击溺亡，也就是说人是被电晕后再淹死的。
可是你知不知道，那天如果你能去看一眼，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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