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吃过晚饭回家，翻出来家里的干枣和生姜，回来的时候还去供销社买了红糖，准备明天一早给张子兰做红糖姜茶暖暖身子，自己老婆得自己去疼。
王成把母鸡拦起来，准备去王俊亿家看电视，刚出来还没拐弯儿就撞上了一个熟悉的人。
“成哥，这么晚了，你还有事啊？”
王成借着月光上下打量王庆国：“我去王俊亿家看电视，你干嘛去啊？怎么还带个水桶？”
王庆国抬手拍了拍王成的肩膀：“我今天路过河道的时候，瞧见里头有不少螃蟹，虾米啥的，想着晚上去照呢，这不来约和你了，下午过来的时候你没在家。”
王成眯着眼睛：“我下午去张叔家吃饭了，你等我一会儿，我也去拿个水桶！”
“呦！还没结婚呢，就天天往人家家里跑，你快去吧，一会儿太晚了，我妈又得唠叨我。”
村尾有一条小溪，只有六七八月经常下雨的季节才有水，有时候下游的鱼螃蟹啥的就顺着河道上来，到时候直接下河徒手摸鱼就行。
白天那边妇人洗冬衣，孩子们在里面洗澡啥的，王庆国学的狗刨式游泳就是那个时候学的。
“庆国，我拿好了，咱走吧！”
王庆国晃了晃手提灯：“今晚绝对收获满满！”
晚上村尾河边确实挺吓人的，黑咕隆咚的啥都看不清，时不时还会有野兔子，耗子啥的‘唰’一下跑过去，夜猫子（猫头鹰）还动不动就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听着让人后背一凉。
“成哥，咋样？害怕不？”
王成深呼一口气：“你在开什么玩笑呢！我会怕？你看好脚底下，草还挺厚的，上面有露水，还挺滑的。”
王庆国蹦哒几下：“没事！稳稳的！”
‘哗啦啦，淅沥沥’不远处传来阵阵流水声。
“成哥，快到了，你也把手提灯开开，走慢点儿。”
两个人为了省电，也怕一会儿手提灯没电了，一开始就只开了一个。
王成打开灯，灯光照射到水面，水面不深，直接一眼看到底。
“成哥，你从东边沿着石头摸，我从西边开始，咱俩往中间赶！”
“我都门清儿！你放心吧。”
两个人说干就干，分头行动，王成弯着腰，把水桶放在一旁，两眼聚精会神直勾勾的盯着水面，每一块石头他都摸一下。
突然一个石头下面不停的冒泡泡，王成连忙伸手，果然摸到一只滑溜溜的螃蟹，他先一只手摁住，小心地挪开石头，两只螃蟹映入眼帘。
“庆国！我摸到了！”
“成哥这么快啊！我还没摸到呢！不过摸到了一条泥鳅！”
泥鳅身上滑溜溜，黏糊糊的，手指甲一抠一指甲盖青苔。
又是露在石头外面还在晃动的蟹腿，王成伸手去抠，螃蟹越爬越靠里，不过到手的螃蟹还能让飞了吗？
王成沿着石头边摸，突然手指一阵刺痛：“哎呀！”
“咋了？哥？”
王成定睛一看：“没事没事，让螃蟹夹了一下，我还以为是蛇呢，吓了一跳。”
这种河道里有时候也会有那种小蛇，虽然没有毒，但是咬一口也挺瘆人的。
“成哥，你可慢点，这石头还挺滑的。”
长了青苔的石头踩起来有一种滑溜溜软绵绵的感觉，像是走涂了油的红地毯似的。
王庆国话音未落，‘啊’一声就滑倒了。
“没事吧！”王成有些担心，赶紧去看。
王庆国摆了摆手，从水里站起来，手里还捏着一条鱼：“没事没事，这晚上的鱼不爱动，我都踩它身上了还不跑呢！”
两个人继续摸螃蟹，王国庆被夹住了手，用力一甩，螃蟹都不撒手，被王庆国直接掰断了蟹腿。
“这个螃蟹可真倔！都破皮了！”
“你可小心一点，你脚底下那是个啥？是嘎啦（小田螺）吗？”
“还真是呢！成哥，你这眼神可真好！这东西拿回去一煮可好吃了！”
“可不咋的，那边也有呢！”
晚上的螃蟹，小田螺啥的很多就不在石头或者地里藏着了，而是直接趴在地面上。
又是一只大螃蟹，王成慢慢下手，精准一摁，就把它捞起来了：“这个螃蟹还在睡觉呢，我都拿起来了还不动呢！”
“这种多好啊！瞧瞧我都让夹了好几下了！手指头疼！”
“你可小心点，好多就直接趴在地上，注意点儿！”
没一会儿王庆国抬手向王成展示：“你看看这个啊！大不大！我厉害吧！”
“太棒了！都有我手心那么大呢！”
“哈哈哈！”
王成低头看到一只长着两条腿的小鱼，只有小拇指那么大：“这是没变成蛤蟆的蝌蚪吧？这样瞧着还真挺像个鱼。”
还不等王成伸手去捏，那个蝌蚪就‘唰’一下游走了。
两个人沿着河道摸了两遍，王庆国颠了颠水桶：“成哥，咱往回儿走吧，这才刚出泉子，水急，过几天水少了咱再来，而且这会儿还挺吓人了，估计不早了吧。”
这会儿天上也没有月亮了，四周都静悄悄的，哗啦啦的流水声和时不时的诡异声音，让两个人还是有几分害怕的。
“行啊！赶紧回去吧，你刚才还湿了身，怕一会儿会受凉了。”
两个人穿好鞋子，拎着水桶，手提灯也已经不那么亮了，发出微弱的光。
“成哥？你说当兵好吗？”
“当兵？我觉得挺好的，就是累点儿，去的头两年不能回家，后面要是留队回家也麻烦。”
王庆国抿了抿嘴：“那天那个亓老板说我特别适合去当兵，我没啥手艺，也没啥文化的，当个大头兵也不错呀，也算是条出路呀，就是舍不得家。”
王庆国出生以后就计划生育了，他家就只有他一个儿子，一想到当兵以后回家难，他还是有几分犹豫的。
不过一人当兵，全家光荣，而且这也不是他想当就能当的，到时候还得好几次审核呢。
“庆国，现在大爷大娘身子骨还硬朗，你去当兵也行，待遇好，这事儿你还是得和大爷大娘商量商量，我也说不好。”
“那行，我明天和他俩商量商量，八月份就得验兵了，我得抓紧时间了。”
两个人到村口，村里几乎已经没有灯了，手提灯也不亮了：“庆国，你慢点儿，我走了！”
“好嘞哥！你也慢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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