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安县，土地庙。
文判陆舆收到一封地府文书。
他看了一眼文书上的戳，眼神一缩。
“阎君亲敕！”
陆舆急忙下了神像，碎步快速跑向偏殿：“老爷，老爷！”
苏良正在翻看自编的“九法十修”，津津有味。
听到陆舆大喊，摆手道：“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老爷，阎君亲敕！”
“阎君亲敕？”
苏良意外。
略作思索之后反应过来。
应该是任命长沙府的城隍一事。
“打开，念！”
“是！”
“兹有东安县土地苏良精干勤勉，体恤百姓……现拔擢为长沙府城隍！”
“望戒骄戒躁，扬我地府阴德……”
陆舆念完之后整个鬼都是懵的。
“老爷，这，这是……”
他满脸茫然。
苏良毫不意外。
“就是长沙府府主。”
陆舆心猛地抽了一下。
长沙府，府主？
我这不是做鬼梦吧？
老爷的大腿好粗啊！
陆舆哆嗦着问道：“老，老爷，您是怎么办到的？原本活动的不是州城隍吗？”
苏良笑了。
“咱是小媳妇结婚头一夜。”
“啥意思？”
“上头有人。”
陆舆细细琢磨，这话真有水平！
“老爷，那，那……我？”
“嗯，你先在县里任个土地，连续六月，每月香火数达道要求的话，赏赐、升职，都没问题。”
陆舆躬身行礼：“谢老爷！”
“那，那李砚呢？”
苏良笑道：“此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
长沙府。
土地社。
姬康带着一众鬼差出现站在庙内。
黄崇满脸不可思议。
“姬司，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调任苏良为永州城隍吗，怎么会是……那我呢？”
姬康摆手：“黄兄，这么多年，辛苦你两头奔波了。”
“阎君体恤你劳心劳力，觉得你应该有更好的去处，所以决定送你上天庭。”
“天庭新建，急需黄兄这等精干之才。”
黄崇急了：“那苏良的确精干，但他资历尚浅，如何能够服众？”
“姬司，还请转奏阎君，黄某还愿为他鞍前马后驱策。”
姬康摇头笑道：“黄兄，我都说了，这就是阎君的意思，他不想再让你两头奔波了。”
“而且这苏良你也熟悉，能力如何，不消我多说。”
他故意把“两头奔波”说得重了些。
这次黄崇听明白了。
姬康是在点他的多重身份。
事实上，他是天、人、地府共认的土地神。
除了人族，天庭、地府对他的存在都很膈应。
他成了夹在中间的两面派。
凭良心说，他并没有背叛地府，不过是偶尔向玉帝密奏一些消息罢了。
他也以此获得玉帝给的一些好处。
但真的要他加入天庭，他心底肯定是不愿意的。
新建的天庭，建制不全，前途未卜。
最关键的，是风险高。
指不定哪天公干，就魂飞魄散了。
如此一来，还是待在人间，当好土地神最为稳妥。
万没想到，地府趁此机会把他“还”给了天庭。
真的是……早知如此，他绝不会给苏良推荐。
眼见姬康态度坚决，他只得欠身道：“谢阎君体恤，只是黄某法力微末，只怕到了天庭丢了地府的面子。”
姬康摆手：“不必谦虚，你是玉帝钦点的，放心上天！”
黄崇一愣。
玉帝钦点？
他竟如此器重我？
如此说来，倒也不必纠结了。
黄崇叹息一声，欠身道：“多谢姬司亲自告知，他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姬康点头：“既然如此，本司就不打扰了。”
“三天后，长沙府改社为庙，希望……”
黄崇赶忙点头：“姬司放心，黄某不是那种不识大体之辈。”
“那就好！”
姬康抬手：“走，去东安。”
“是！”
黄崇送到门外，暗暗叹息。
真是新鬼胜旧鬼啊。
……
土地庙门前。
姬康看向身旁。
一鬼差上前：“东安县土地苏良，速来迎接上官姬司！”
苏良正在庙内看小人打架的书册，闻言赶忙收起，一招手，裹着庙内的一众阴差赶到门前迎接。
“东安县土地苏良，见过姬司老爷！”
“嗯，不必多礼。”
姬司上前扶起苏良，“苏良，接阎君谕旨。”
“苏良接旨！”
“阎君上谕，东安县土地苏良，克勤谋略，精干忠勇，治理辖区内香火鼎盛，扬我地府阴德……”
“现拔擢苏良为长沙府城隍……”
苏良听得暗暗点头。
不知道这谕旨是谁写的，听上去是个有文化的鬼。
果真是阎君自己写的话，那可就打破苏良对“我领导是文盲”的印象了。
姬司继续念叨：
“辖地为长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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