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扫过，泛黄的树叶离开枝干，缓缓飘落，却在半路被一道剑气斩成两半。
剑锋凌厉，舞剑的人亦是身姿矫健，翩若游龙。
秦妤站在窗边，看着挽着剑花的沈江，眉眼柔和。
“白虹，见此剑如见先皇，阿妤竟然将这把剑给了他，就不怕他借此为由以下犯上？”洛寒川盯着沈江手里的剑，眯了眯眼，先前他未曾注意，时至今日才认出沈江腰间的佩剑是白虹。
秦妤淡淡一笑，调笑道：“你这双眼睛倒是尖的很。”
“不过可惜了，这呆子怕是根本不知道这把剑有如此大的作用。”说话间秦妤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沈江身上，就连语气中都带有几分轻快。
洛寒川失笑，仔细想想事实也确如秦妤所言，沈江怕是只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其他的根本一概不知。
“阿妤想让他走到人前去。”洛寒川说的肯定，一双凤眸轻抬，看向秦妤，继续道：“过早的将弱点暴露出来，这并非明智之举。”
视线自沈江身上收回，秦妤将茶盏推到洛寒川面前，挑了挑眉：“你就是特意来说这个的？本宫还以为你是来劝本宫去参加封后大典的呢？”
目的被秦妤道出，洛寒川也没什么表示，甚至还悠然自得地品起了茶。
一时间没人说话，屋内格外寂静，显得利刃破空的声音更加清晰。
“阿妤当真决定了，明日封后大典你若真的不露面，那无异是在与丞相宣战，如今魏王虎视眈眈，这时候与丞相宣战只会让对方捡了便宜。”洛寒川分析其中利害，试图劝她改变主意。
秦妤眸色暗了暗，眼睫低垂，视线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很快便再次移开：“太后既然说出那番话来，就该做好开罪本宫的准备。”
“当年本宫能血洗朝堂，今时今日又岂会惧怕他一个宰相。”秦妤的声音说不出的低沉，漆黑的眼眸如同幽潭般深邃，了解她如洛寒川彼时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听她提起这件事，洛寒川顿时噤声，放弃了劝说她的想法，太后已经不单单是犯了秦妤的忌讳那么简单了，她触碰到的是禁忌，一个连他都不敢提及的禁忌。
当年先皇登基，朝堂不稳，各色权臣以从龙之功威胁，企图收拢更多的权力，先皇拿他们没办法，可秦妤却在一夜之间拿出了将他们置于死地罪证。
他们的罪孽一桩桩一件件的被摆在眼前，铁证如山，根本令他们无从反驳，更可怕的是，秦妤根本不给他们辨别的机会，甚至连入狱的过程都免了，当堂取了他们的首级。
那一日整个金銮殿到处都是血迹，据当时打扫的小太监说，那血迹足足清洗了三天三夜才彻底清除。
血迹清洗了三天三夜，这话显然是假的，可洛寒川却清楚的知道，秦妤确实下了当堂斩杀的命令，他不但清楚整件事情的始末，还知道秦妤为何如此等不及的想要那些人的命。
两人相顾无言，整间寝殿极为安静。
“殿下，该传早膳了。”沈江这一句话打破了沉静的氛围。
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人，秦妤眼底的暗色顷刻间消失不见，一双瞳孔充斥着笑意：“这把剑用着可还习惯？”
沈江不知道秦妤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但也还是乖乖回答：“习惯的。”
“习惯就好。”话落，秦妤看向洛寒川，问道：“可要留下来一起？”
洛寒川摇头，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语气揶揄：“不必了，我一个孤家寡人，就不留下来打扰你们了。”
说着洛寒川控制着轮椅，离开了秦妤的寝殿，而沈江却因为他的调侃红了耳廓。
秦妤看见他泛红的耳朵，轻笑一声，打趣道：“还是这般容易害羞。”
“殿……阿妤……”对上秦妤的视线，沈江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改了称呼。
这声呼喊，在秦妤听来与撒娇无异，可接下来的话语却然秦妤有些意外。
“明日封后大典，阿妤当真不去？”
秦妤没回答，挑眉反问：“你是听见我和洛寒川说什么了？还是洛寒川让你来劝我的？”
一双柳眉微蹙，除此之外，秦妤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能让沈江一反常态，竟然开始质疑她的决定了。
“都不是，属下只是……”
虽然没说完，但听到这番话，秦妤的神情缓和了不少，眉头逐渐舒展。
沈江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没生气，才继续道：“属下只是觉得，阿妤要是不去，是会被别人议论的，属下不想他们在背后说你。”
“这天下议论我的人可太多了，你不想听还能把他们都杀了不成？”看着他一脸严肃的表情，秦妤弯了眉眼，故意逗他。
“只要阿妤想，此举未尝不可。”沈江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她，语气肃穆，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成分。
秦妤不由愣住了，她活了二十几年，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为她而冒天下之大不韪。
心绪不宁，秦妤抿着唇，一双桃花眼凝视着沈江，眸色晦暗，最终也只是笑骂了一句：“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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