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兴这才想起要递烟相敬，明知两人都不会接他的烟。
杨再兴说道：“戴立秋和他的表弟已经有好些天没来棋牌室了，不过我有他的电话号码，我马上就给他打电话。”
戴玉泉摇摇头，说道：“他的电话我早就打过了，已经停机。估计穷得现在连电话费也缴不起了，都是你们害的。”
杨再兴见戴玉泉一身老百姓打扮，并非警察，敢对自己的娱乐公司出言不逊，有点不满，说道：“老兄说这话就有点过分了，戴立秋兄弟在我们这里从来不玩大的，也玩不起大的，都是小搞搞，娱乐为上。大家都看赌运，愿赌服输。谁都有赢的时候，也有输的时候。赢大的时候，意气风发；输惨的时候，灰头土脸。大家都经历过。其实戴立秋没必要兜里没钱就停机的，只要他开口，我一定会借钱给他。他这人虽常有手头拮据的时候，但很要面子，也很讲义气，有借必有还……”
王建军有点不耐烦了，他外表看上去心平气和，其实心里焦急非常，只想快点找到嫌疑人，铐上铐儿，打道回府，然后慢火细炖，追凶逐恶，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哪有闲心听杨再兴念他的赌经？
于是急忙打断杨再兴的话，催促道：“你就别废话了，戴立秋的父亲等着手术，得尽快找到这个不孝之子。你知道他们兄弟住的地方吗？”
杨再兴说道：“他们以前是住在毛麻子家附近的，在那里租了一间就要拆迁的老房子。具体地址我可说不清，不过别急，我把毛麻子叫来，你们问他就行了。”
杨再兴说罢，朝着里面了连叫几声“毛麻子”，一个满脸麻子的大汉很不情愿从一间包厢里出来。
估计毛麻子也是认得王建军的，猛一见吓一跳，已经做出拔腿逃跑的准备。
王建军急忙叫住他，说道：“别走！今天我王胖子没空找你麻烦，你是安全的。当然条件是你得告诉我戴立秋的下落。”
杨再兴在旁解释道：“戴立秋的父亲生病了，王队长正在找他去医院签字。救人如救火，你现在能不能带王队长去戴立秋的出租房看看。”
毛麻子这才定下魂魄，露出一脸讪笑，说道：“原来王队长在找秋蚂蚱，秋蚂蚱十天前就被主人家从出租房里赶走了，他兄弟两个已经两个月没交房租，房主人恼了，几百块钱也出不起的人也租房？眼见人家实在拿不出，干脆欠的租金也不想要了，只想让他们快点走人，及时止损。“
毛麻子的话让王建军有点吃惊，按理说戴立秋和赵百超被人雇佣杀人后，肯定会有一笔不菲的报酬，王建军以前破过这样的雇凶杀人案，知道按照黑道上的市价没有个十万是谈不下来的，戴立秋和赵百超搓麻将彩头很小，不可能就几个月功夫输完这笔巨款，穷得连房租也付不起，其实那些待拆的老房子租金很便宜，一个月也就一两百块钱。
王建军问道：“你确定他们两人是缴不出房租才被人赶走的？”
毛麻子说道：“哪还有什么其它理由吗？这些出租房虽然是老房子，破烂不堪，但还是能躲风避雨的，总比睡在桥洞里面强吧！”
王建军忙问道：“他们现在住的是桥洞？那座桥的桥洞？“
毛麻子说道：“惠宜桥。”
惠宜桥是s市区里仅存的石拱桥，很霸气地屹立在浣水之上，枯水时节，露出乱石嶙峋的河床，桥面下那些泄洪用的桥洞远离地面，有二十几米高。正常人不会下到那里去，只有乞丐在隆冬时节，实在无处栖身，才会去光顾，像鸟一样筑巢在那里，最大的好处就是能避风霜雨雪，且不怕被人搅扰和侵犯。
惠宜桥按照常规早就被基建魔们以旧换新了，只是因为有一百多年的历史，而且已经成为s市区的一大景点，在国家级旅游杂志上做过封面，才被勉强保存了下来。
毛麻子说道：“起初我也不知道他们住在桥洞里，昨天大清早我锻炼身体路过惠宜桥，看到秋蚂蚱从桥下面抓着一根粗绳子爬上来，一问，才知道他和赵百超就住在下面。我当时还问过他，干吗不回到山里去？山里虽穷，总还有床睡，还有一口汤喝。秋蚂蚱告诉我，他欠着村里几个老头子几十块钱，这些老头子见了他的面就讨债，不好意思回家。我当时就给了他两张老人头，教他把欠老头们的钱还清，别睡桥洞，太危险。一上一下像过鬼门关，稍不留意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戴玉泉说道：“可他们昨天根本就没回家。”
毛麻子说道：“那他们晚上一定还住在那里，王队长要是想找他们，只要去桥上看看绑在石栏杆上的粗绳在不在，要是绳还在，他们就在下面，你只要站在桥上喊一声就行。”
王建军看了一下时间，bj时间23点半，正是鸟儿在窝的时候。
王建军讲究信用，没有为难杨再兴和毛麻子，但必要的吆喝还是要赚的，他对杨再兴说道：“已经半夜了，打烊关门吧！要是吵得附近居民报警，该抓还得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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