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对于这个聪慧的长女，张良还是透露过计划的。
颔首道:“不错，天下将变，回关中之后，你便留在那里替为父坐镇。”
“是。”
……
咸阳。
华阳公主府。
张良的第一目标本是拜见嬴政，不过进城后公主传召，他便先来了这里。
见人来了，嬴徽放下书册:“不疑，你和贤儿她们去玩吧，我与你父亲单独说会话。”
成婚二十余年，嬴徽生下五个女儿，分别以“贤淑德惠婉”命名。
因为没有儿子，她便收了母家势力卑微的张不疑为养子。
不疑二十五岁，又是长子，嬴徽的用意昭然若揭。
要不是张良一直拖着，他早就是世子了。
隐约知道她想说什么，张良考校了张不疑几句，又目送人走远，才问:“不知公主因何事相召？”
嬴徽神情严肃，也不让人坐下，自顾自说道。
“我听说无疆拿着你手写的诏书随意嬉闹，使桑海上下皆知。这孩子天资愚钝，你要把他看好才是。”
敢当面说自己儿子是个傻叉的人，也只有这位华阳公主了。
张良颇为不悦:“无疆还小，不懂这些，公主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秦皇长女、养尊处优，就算爱慕驸马，也不代表会像明珠夫人这类宠妃逆来顺受，曲意逢迎。
因此并不客气:“孩童顽劣情有可原，但是身为人母，未尽教导之责，便是失职。等她来到咸阳，本公主必要惩处！”
张良雷霆震怒:“够了，说来说去你就是嫉妒明珠得宠，不想让无疆挡了你养子的世子之路，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呢？”
嬴徽又好气又好笑:“我嫉妒她？你想多了。父皇注重礼节，若听到这个消息，必定不悦。”
张良冷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请公主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明珠和我中年得子，难免有所疏漏，我会规劝她的，谢谢。”
嬴徽不可置信:“你我多年夫妻……你谢我？”
张良转身，不想多说:“这么多年，你在咸阳照顾孩子辛苦了，我很感激和敬重。只是唯独一点——不要在世子之位上自作主张。”
嬴徽忍不住热泪盈眶，不敢相信这个男人是自己夫君。
她感觉这次回来，张良像是变了一个人，昔日的温文尔雅不再，只剩一片冰冷陌生。
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模样。
……
咸阳宫。
嬴政正和左丞相李斯，商议如何对付墨家叛逆和叛逃的盖聂。
中车府令赵高匆匆赶来，在其身边耳语几句。
嬴政大惊:“子房现在何处？”
赵高:“已在进宫的路上了。”
“速去宫门迎候，人一到立刻带来见朕！”
“是！”
李斯隐约听到一些字眼，目光连闪，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微笑。
张良被引到目的地的时候，刚好和汇报完毕的李斯打个照面。
对于这个不熟又害了韩非的师兄，他只点头算是打招呼，旋即来到嬴政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这一迅速滑跪，倒叫嬴政不好说什么了。
只道:“你我九年未见，子房不必多礼。”
张良不依不饶:“确实是臣有错在先，只是我正当壮年，公主却火急火燎地想立世子，臣难免不多想！”
此话戳中嬴政心思，因为他也是这个情况，儿子们都已长大，自己却迟迟不立太子。
长子扶苏固然不错，却柔仁好儒、瑜不掩瑕，对一向信奉法家的自己来说，并不讨喜。
本有些愠怒的心情，霎时平静了许多，只叹了口气:“华阳之事，朕替她向你道歉。你们毕竟生有五女，还是勿要夫妻失和，伤了孩子的心。”
目的达到，张良见好就收，笑着站起。
“有陛下一言，臣就放心了。差点忘了正事——听说盖兄逃跑了？”
一说到此人，嬴政脸色转冷:“朕派遣三百甲士好言相劝，盖聂却将他们尽数诛灭，带着那个孩子逃去了墨家机关城。”
张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墨家机关城自诩世间乐土，但在帝国的土地上，不该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嬴政挑眉:“子房之言，还是这么深得我心。只是朕记得，你是墨家的第一统领吧？”
知道对方身边有影密卫搜集情报，张良也不意外。
“说起这个，子房今日前来，便是告诉陛下一件事。”
“哦？”
“我想通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却使嬴政喜上眉梢:“当真？”
张良爽朗一笑:“自然不会有假。”
“好好好。”嬴政连说了三个好字，“诸事纷扰、盖聂叛逃，朕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开怀了。吾有子房，他人皆浮云耳！”
好久没听见这么肉麻又霸总的话，张良被雷的外焦里嫩。
正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却听嬴政朗声宣布。
“南阳侯张良，运筹千里、佐朕有功，着晋封为南阳王，享食邑万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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