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生命禁忌
“所有？”杨林特意强调了一下。
“所有！”欧阳飞羽肯定道，“当时的他如果去参加常规考试的话，他至少可以在生物、机械、电子、军事等几个方面拿七、八个博士学位和十几个硕士学位。”
“这很好啊，你的一次突发奇想，为人类贡献了一位杰出的天才学者，功德无量，看来我得恭喜你为人类做了一件好事。”
不知为什么，杨林就是对欧阳飞羽这些爱异想天开的人看不顺眼，一有机会便想恶心他几句。
“开始时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错了，而且错得得很离谱。”
欧阳飞羽自然也看得出来杨林对他的不友好，不过他也不介意，只是神色有些黯然。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沮丧！”
杨林知道谜底揭露的时候到了。
基地的一间阴暗宽敞的大厅。
大厅里除了黑暗，到处都是闪耀着的光屏。
突然，一个光屏变成刺目的红色，接着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一只苍白的手从黑暗中伸出，在光屏上点了一下，光屏立刻跳出健身房间里的两只地狱双头犬的尸体。
苍白的手在光屏上一划，时间往前划了五分钟，光屏里显示着两条地狱双头犬在健身房里走来走去。
“屏蔽了。”
一个头发乱蓬蓬的男人从黑暗中探出头来，光屏的幽蓝照在脸上。
脸的主人是男性，轮廓分明如刀削一般，异常的英俊，可惜那双腥红色的眼眸让他凭空多出些女人妖艳，显得阴柔有余，阳刚不足。
男人在旁边的光屏上点了一下，光屏立刻显现出关押杨林的那间封闭房间，房间里空空如也。
男人在光屏的时间光标上来回划动，光屏里只有杨林被送进来和钟白雪等人的离开的影像。
男人冰封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老鼠，你终于出现了。”
男人理了理蓬乱的头发，缓缓说道：“猫捉老鼠，这个游戏我很喜欢！”
“主人，让我帮你把那只老鼠抓来。”
大厅的中央突然射下一束光，照在一个女人身上。
那女人眉目如画，身材劲爆，确实为万中无一的尤物。
“我要活的。”男人说道。
“属下明白！”
女人看了看旁边，嫣然一笑，一条细长猩红分叉的舌头从膻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
在光屏的幽暗光芒的反射下，依稀站着五道人影。
钟白雪的房间内。
欧阳飞羽问杨林：“你还记得十年前轰动世界的炸弹案吗？”
“是不是那个连续十六年寄出十六颗炸弹的数学天才？据说这个人患有非常典型的先天性反社会人格障碍和表演型人格障碍。”杨林说道。
“是的，那个人就是钟明浩的父亲。”欧阳飞羽说道
“患有这种病的人异常冷酷，缺乏同情心，没有任何生理恐惧，自私自恋，偏执焦虑，攻击性强，控制欲强，擅长说谎和表演。患有这种病的人一般来自遗传，基因也会发生变异，你选择jing子时，就没有做过调研吗？”杨林脸色微变。
“你也说了，这种人擅长说谎和表演，而且还有一点你不知道，这种可遗传的变异基因也分显性和隐性。”欧阳飞羽苦笑道，“也就是说，表现出反人类反社会的人，一般都是显性变异基因；那些隐性变异基因的人，如果没有外在的诱导，终其一生也就和普通人一样，况且……”
“而且你有自信能修复一切变异基因。或者我还可以这么说，修复变异基因是你的爱好，也是你价值的体现，哪怕你明知那数学家有这样的缺陷，你还是会选择他。”杨林冷笑道。
欧阳飞羽摊了摊手，自嘲道：“现在我的没有了身体，精神也只能在数字世界里如鬼魂一般游荡，当初的妄想是因，如今的我是果，所以我坦然接受，没有怨言。”
“一个智商这么高的人，应该不会让你轻易就发现他的破绽吧？”杨林问。
“确实如此，哪怕是我也不能例外。”欧阳飞羽神色索然。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不正常的？”杨林又问。
“钟明浩十五岁的时候，便确定了他研究的方向。跟我一样，主攻生命科学。”欧阳飞羽没有直接回答。
“对于他的这个决定我很欣慰，不仅为他安排了最好的实验室，而且还倾囊相授。钟明浩也挺争气，他的表现远远地超出了我对他的期待。”
说到这里，欧阳飞羽眼中闪烁出一丝激动：“人类最厉害的地方，不是发明创造，而是将知识、文明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能遇到一个能继承衣钵并且可能超越自己的人，也是一种幸运。我的这种感受刘先生您能明白吗？”
杨林点了点头。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就像很多师徒一样，传道授业解惑，其乐融融。直到有一天，我偶然发现钟明浩居然背着我在做禁忌实验。”欧阳飞羽神色有些黯然。
“禁忌实验？”杨林一脸疑问。
“每一个行业，都会有一条不可逾越的底线，这条底线就是禁忌。我们研究生命科学的人，也有一条必须遵守的底线，就是要尊重生命，敬畏自然。”
“呵呵！”杨林似乎听了一个全世界最大的笑话。
欧阳飞羽老脸有些微红：“自从皮埃尔事件后，我意识到自己可能触摸到了生命的禁区，如果再按着这个方向发展下去，极可能造出人不人、畜不畜的怪物出来。因此我给自己及身边的人定下了一个规矩，永不在人类的基因上嫁接别的物种的基因，谁违反了，任何人都有权力、有责任收回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知识、财富和生命。”
“我明白了！”杨林这次没有带一丝嘲讽。
何谓规矩？这是人类智者用血和泪的教训为后辈指明的行为准则，目的是让人类这个物种能以最优、最合理的方式延续。
到了欧阳飞羽这个层次，其能力、眼光已经摸到了这个时期人类的天花板，世界上绝大部分法规在他的脑海中已形同虚设。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亲自划地为牢禁锢自己，并且告诫、允许任何人在他违反规矩的情况下，收回他的知识、财富和生命。
单凭这份胸怀，便值得杨林去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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