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石城外。
两支军队正在厮杀。
双方的前排盾兵已经消耗殆尽，接下来就是部队骨肉的血腥碰撞。
在这个关口，中下层军官的韧性将决定整支部队的命运。
率先溃败的是右侧翼科伦塔子爵私军。
交战中，敌方军官高喊着领地沦陷之类的劝降话语，重点是一位附属男爵的头颅被插在旌旗上，证据确凿，科伦塔子爵的反驳稍显无力，在两百人的重装步兵针对性推进后，右侧翼崩溃。
艾斯伍德的继承人图泽挥舞着重锤，身边面覆白甲的贴身护卫始终未出一剑，重锤横扫，周围将近十名士卒倒下，最先遭受攻击的军官躯体四分五裂，架起的长剑直接崩碎成了无数碎片。
鲜血浸透着大地，敌方五百人的骑士团投入战场，群马奔腾营造出来的气势压迫感十足，溃势进一步加剧，并随着士兵的逃亡快速传播，败象逐渐从侧翼向中军蔓延。
“这个废物。”
城墙上，米泽尔狠狠捶打箭垛，既然知道自己领地沦陷过半，那就应该将属军放在后面，不过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降低损失。
“直接撤的话，估计能有三成活下来就算不错。”提佩昂这次没心情再去和弟弟相互嘲讽，严肃地说道，“得有人接应。”
“用一支整编骑士团直冲敌方首领，五百人换数千人，理论上是赚的，那么让谁的骑士团去送死?”塔司葛沉闷地说。
这回没人再说话了，江源抿了口酒水，骑士团想要搭建起来，势必要有中下级剑士充当骨干军官，这个代价对谁来说都是无比沉重，连伯爵也很难大方到随手一挥的程度。
但只要有人愿意站出来，此次失败的损失就能无伤大雅。
“一起承担吧。”另一个子爵说。
均摊到个人，代价其实不算难以接受，冲锋的骑士团无法临时混编，因为通常在前进途中就会分散。
某人身后，值守的圣丁对阿斯拉贵族有了全新的认识，这群人不是看不出局势，也不是没能力挽救，只是单纯的唯利是图。
当然，主人和他们不一样，属于目光长远。
战斗愈演愈烈，塔司葛通过令旗指挥自己刚开始派出去的骑士团在侧翼骚扰，迟迟不肯正式投放到战场上，最终溃败不出意外地到来，兵败如山倒，失去气势和军心的部队和待宰羔羊差别不大，转身露出后背，相当于将自己的性命完全交给了敌人。
掩杀开始，敌方战果不断扩大，奔石城侧面辅门打开，两只步兵大队外出接应，骑士团游弋再侧，图泽止住了顺势攻城的念头，下令追杀部队停留在城外十里处。
遍地都是尸体，还有尚未死去的人在无助地哀嚎，鲜血浸透大地，碎肉残肢零落成群，在这种败势中，小股部队越是集中反抗，死相就越是凄惨，高空已经有察觉征兆的食腐鸟群渐渐汇聚。
在部队前方英勇杀敌的科伦塔子爵重伤昏迷，被守护骑士抗在肩上回来，入城的那一刻，这位上级剑士倒地死亡，他的腹部被魔术土菱贯穿。
由于魔术师的稀有性，成建制的魔术师团一般不会超过五十人，这是只有伯爵才有实力配备的家底。
兵力收缩，图泽率领军队返回平原对面数十里外的巨石城，战后统计，这次交锋卡斯塔罗阵营伤亡了四千余人，一切皆因侧翼防御的崩塌。
“科伦塔子爵领需要派兵支援，倘若完全沦陷，情况会更加严重。”塔司葛伯爵说，他是最不希望战败的那一个，毕竟脚下就是自己的领地。
城墙上，露天宴席准备完毕，高级军官们坐在位子上默不作声，等待着首领们商量出方案。
“孤军的风险太大。”提佩昂回答，摆明了拒绝前往支援。
精致的餐品布满餐桌，烤肉淋遍蜜汁，撒满香料，味道醇香诱人，果酱糕点一应俱全，看上去更像是野炊，主食是龟肉浓羹，材料选取领地南部沼泽的珍稀特产大胃陆龟，这种魔物是魔大陆大王陆龟的变种，在几百年前迁移过来，它们的胃部能不合理地装下满足数年自身所需的食物。
“子爵城堡是否沦陷。”江源品尝着陆龟浓羹问道，在烹制前，将大量的优质食材填入陆龟体内，整体蒸煮，最终形成了层次感分明的复杂口味，这道菜即便在银之宫也能算是惊艳，但他现在更关注的是魔物陆龟的胃。
生物进化向来奇妙异常，大胃陆龟在迁徙中已经适应出了一点空间属性，这和狮鹫翱翔天空催生的风属性原理相同，都是魔力的生物特性固化。
简而言之，某位炼金大师找到了空间行囊的材料，前提是具备足够的数量。
“仍在抵抗，但坚持不了多久。”塔司葛眼睛一亮。
“借我七百匹战马，战争总体结束后如数奉还，另外这道菜不错，原料多来一点，还有其他用于烘培的辅料，让当地商会想办法准备妥当，很常见。”江源放下酒杯说。
”七百匹未免太多……”
“我以阿斯拉王族的荣耀启誓。”
“来人。”塔司葛叫来事务总官，将任务吩咐下去，贵族之誓还是有用的，身份血统越高贵，就越是如此，执行力不在本人，而在他同层次的贵族身上，阿斯拉王不会允许王血以王室荣誉开玩笑，最差结果也只是走一趟审律庭，而且先代王子很难死在战争里，对面只会俘虏并收取赎金，这笔账牢牢实实地欠下了。
……
深夜，月光皎洁。
城内的一座剧场被征用当做军营。
东部军的七百匹战马已经下拨，以支援科尔塔领地为代价，现在第二军团的骑兵数量来到了一千人。
贵宾室内，炉火熊熊燃烧，江源不断将材料投入通红的狮鹫剑上，每隔一批材料就涂上一层大胃陆龟的黑色胃袋研磨粉末。
空间行囊需要足够坚硬的基础作为支撑，否则会有坍塌的风险，对此具有坚硬属性的狮鹫剑再合适不过。
随着材料和粉末的交替涂抹，空间层次逐渐清晰，剑身也愈发漆黑。
直到最后，火焰卷起尽数没入黑剑，一次不算困难的铸造炼成完毕。
江源感受着里面的空间体积，大概有两个篮球场大小，这已经是材质的极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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